丢人现眼了!
师父啊,我待会就将《般若波罗蜜心经》好好背上一百次,惩罚胡思乱想的自己。
拭去额上汗珠,掀开被子,重整衣衫,缓缓起身,有片小小的白色梨花花瓣从被铺里轻轻飘下,落在脚边。我错愕地拾起细嫩花瓣,抬头看紧锁的窗门,惊异不定,急忙推门出去,却见白琯已收拾完毕,正打着哈欠在扫落花。
我招手,问他:“昨夜院内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我昨天睡得很死,”白琯见我神色不善,急忙问,“师父,出什么事了?”
我沉吟片刻,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便轻轻掐碎手中梨花花瓣,丢入扫拢的落叶中,笑道:“昨天晚上听见老鼠在叫,我怕你受惊。”
白琯狐疑地扫了我几眼,不愿追问,开玩笑说:“原来师父怕老鼠,咱们养头凶猛大猫,带它去找包黑脸那猥琐家伙,逼他好好约束附近的鼠族。”
我想着昨夜春梦,觉得好没意思,胡乱点头,没有答话,抢过扫把,赶白琯去练功。
白琯口头应了,转头时猛地想起一事:“今天清晨,我发现墙头有个奇怪的人在偷窥。”
“什么人?”我紧张了。
白琯作出个恶心表情道:“不是好人。”
莫非?红鸾预言和噩梦是真的?
“美人啊!美人看这边!”
惊疑间,有少年清脆声音从天而降。
我被吓得半死,抬头望去,却见邻家墙头伸出一支艳丽至极的红杏,红杏旁有个凡人。阳光太大,看不清面孔,我走近两步,认出是那日带着豪奴想抢师父的兵部尚书家sè_láng周少爷,正无耻蹲在墙头上冲着我傻笑。
如今他没有刻意扮成fēng_liú模样,穿着身半旧青衣,发间束一条青丝带,松松散散挽在脑后,腰间除一块碧玉佩,再无半点装饰,配上清清秀秀的脸,笑起来弯成半月型的眼睛,有几分天真几分呆憨,倒比初见时顺眼了许多。
周少爷见我看他,赶紧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摸摸腰间,匆忙对墙下道:“扇子呢?没用的家伙!快去给爷拿扇子来!”
过了片刻,对面墙下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周少爷弯腰,将扇子接过展开,摆出“英俊潇洒”的fēng_liú士子姿态,行礼道:“在下家住隔壁,无意登高远眺,看见美人仙姿,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都是缘分!在下对姑娘无限爱慕,发乎情止于礼……我爷爷是兵部尚书,家财万贯,官声清白,在下是他嫡孙,不知姑娘可有人家?”
这不学无术的家伙在乱七八糟说什么?
莫非是他家爷爷要续弦,看上我了?
听说凡间大官强抢民女很厉害的!
若得这种红鸾,还不如一头撞死南天门上!
我初遭求亲,吓得脸都白了,后悔从屋里跑出来时,没易容成师父模样。
白琯冷笑一声,抢白道:“你这家伙好大胃口,调戏完我爹,又来调戏我娘?”
“她是你娘?”周少爷心疼得脸色都变了,顿足道,“你爹已经够好看了,你娘更好看,莫非天下美人都去了你家?这……这太不公平了!”
“等等!我不是你娘,”我虽害怕被老头抢去做媳妇,但白琯这句话非同小可,若坏了师父清白,将来见到师娘,引起误会,以为师父花心fēng_liú,以为我无耻放肆,该如何是好?思及至此,我立刻拦下白琯,对周少爷正色道,“我是他师姐,师父有事外出。”
周少爷闻言,乐得差点从墙上掉下去,他欢欢喜喜地问:“你师父叫什么名字?还收徒儿吗?我可以付束脩,多少都行。”
我冷冷问:“你爬我家墙上干什么?”
周少爷抓抓脑袋,左顾右望,不好意思地坦白道:“爷爷罚我禁足三个月,我在屋子里坐得屁股疼,想翻墙出去走走,没想到见到美人姐姐,请姐姐快快拿凳子来接我下去,待会我买金簪子送你。”
我气得半死:“你这种不老实的家伙,就该学习如何老老实实蹲屋子。敢过来,我便让白琯拿大棍子揍你!”
“别别,”周少爷见白琯跑去拿扫把,尖叫道,“我不下来,我蹲自家墙头看美人总成了吧?”
我说:“不行!”
周少爷不要脸道:“这是我家墙头。”
我怒道:“你这人……”
周少爷更不要脸道:“我这人怎么了?你走近看看,左右认真看看,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呸!”我忍无可忍,骂道,“你左看是登徒子!右看是太狂生!从中间走近细看,那是……那是……”
白琯插口道:“是流氓!”
“好孩子不可随便说粗话。”我赶紧纠正白琯的言行举止,“别人下流,咱们不要理他,以免污了眼睛和耳朵。”
白琯听话地点头:“师姐,我再也不说粗话了。”
我叮嘱:“更不能学墙头上那家伙不要脸。”
“是!”白琯高声应道。
周少爷给骂得脸红,墙那头的下人也笑了两声,很快被主子狠狠瞪回去。
他忍无可忍,正欲发作。
白琯走过花墙,绕到门外,趁他不留神,捏着嗓子装女声惊叫道:“周老爷!少爷又爬墙了!”
“爷爷?!啊——”周少爷吓得一个脚软,摔了下去。
摔得那个惊天动地啊……
我都替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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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潜意识觉得白琯这种手段可能不符合师父教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