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过去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条藤屉上面,手里还摇着一柄破纸扇,吃着枣子晒太阳。
江元俊一看他这样,当即把桶放地上了,扑过去就抢枣子,结果被那老和尚闭着眼睛,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一脚将人踹了回来。
苏青青愣愣地看着向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江三儿就这样在空中划过一道长弧线,叫都没叫一声,扑通一下跌进了草丛里。那老和尚直到踢完人才慢吞吞地从藤屉上爬起来,看到江元俊也是一怔,后者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看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应该是没什么事,苏青青还是不放心,又过去检查一番。这时候那老和尚已经把他们二人抛在后面,自己抱起米桶面桶正要往庙里面走。江元俊赶紧扑过去截住,不让他动作。
“不许搬,给我放下!”真是的,江元俊恨恨地想,这老东西,那么大岁数了反应居然还快得邪乎。刚踢老子一脚,现在又想拿老子的东西,没门!
“是阿俊哪,好久不见,小伙子知道来看师傅了,不错不错。”老和尚完全不提自己踹人的事情,一边把枣子都严严实实地揣进袈裟里,一边抱着米桶面桶要往庙里钻。江元俊一个错神居然就被他钻了空子,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老东西,几年不见还是跟泥鳅似的,跑得还真快。”江元俊咬着嘴唇生气,苏青青安慰了他两句,拎起剩下的水果篮子和菜蔬篮,一起往里面走去。
这座庙整体并不大,外面的大门漆掉的不成样子,屋檐上雕刻的花纹也被侵蚀得看不出原形,台阶坑坑洼洼的,上面挂的匾也缺了半个,斜斜地歪下来,匾上方生了许多杂草。苏青青仔细地瞧了半天,只能辨别出一个“菩”字,另外那个字被鸟粪糊上了。
与那些占地广大庙宇众多的寺院不同,这里就这么光秃秃的一座庙,里面也没有供奉太多佛像,只有一个手中抓着一串骷髅的凶神恶煞的家伙被泥塑在那里。他的旁边被拉了几根绳子,脸前脸后分别垂挂着几串蘑菇和辣椒,左脚旁边立着一口大锅,右脚旁边则摆着几捆干柴。在他伸出的手臂上面搭着两件还没干的外裳,手中抓的骷髅头顶上不知道被谁凿了个窟窿眼儿,里面插了几根葱。
这神像也是被糟蹋得够彻底的,不过和尚肯定不能做出这种事,估计是那帮土匪们以前干的事情。仁慧和尚这时候已经将米面桶找了地方安置,又笑嘻嘻地过来拿他们手里的篮子和其它礼物。苏青青听江元俊说,这个老和尚已经年近七十了,但看起来他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岁的模样,胡子倒是留得挺长,眼睛不算浑浊,模样也精神得很。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跟江元俊很是亲近。
江三儿乃是没心没肺之人,挨了踢也没怎么记仇,很快便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起了苏青青。看得出他们虽然分别多年,彼此之间却没有什么隔阂。那仁慧和尚正在清扫地面以便于给他们匀出一块能坐的地方,听闻此言,抬眼看了看,只是一笑没有开口。苏青青看出他有话要对阿俊讲,便在寒暄几句之后主动起身出去,让他们师徒私下里说话。
“小俊哪,你这个媳妇是打哪儿找来的?我怎么看着不对路子?”眼瞅着苏青青离开之后,仁慧和尚才拉过江元俊,小声问他,“那姑娘看起来不错,但是印堂发黑,身上可是缠着死气呢。”
76 一嫁三夫
“胡说八道?谁死了!”江元俊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老头子疯了吧?居然说他家阿青是死人,死人会想着给他买米买面,还买了菜蔬和皮袄吗?
因为模样生的漂亮,江三儿以前还在庙里混土匪的时候,就曾经被仁慧和尚多次带着下山去给人算命看手相。这一般是道士干的活儿,不过和尚没钱吃饭也是可以跟着抢抢生意的。他当时也不懂这些,就是帮忙背篓子拿东西一类,纯粹是跟来混饭吃的。多年过去,当初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有那么几句话却印象深刻,原因无它,说的次数太多了。
比如什么“施主,你今日气运不顺”,“这位施主,我见你印堂发黑,家中近日必有大灾”,诸如此类,都是不好的东西说的比较多,而且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背也能背下来了。但是这话拿去哄哄别人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安到他家阿青身上,还咒她是死人,真是岂有此理!
“你一个和尚,吃什么肉?成天把衣服往佛像身上挂没挨天雷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吃肉?你……哼!”
江三儿本来还想找两个成语什么的来加重一下语气,结果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脑子里面的成语只有“两只老虎”“床前没有光”之类的东西,只好选择放弃,没有什么气势地结束了对老和尚的批判。不过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这回来的目的,赶紧道:“说正经的,老头儿,你赶紧给我看看,我这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镇子里有个老家伙居然让我半个月内不能吃肉,只能吃胡萝卜!我又不是兔子!”
江元俊这个委屈啊,好端端的,不就吃了一碗面,咋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这症状要想提前结束,还真的来找老和尚不可,因为这事说起来,他还是有前科的。
当初这里还是土匪一窝的时候,仁慧和尚就在庙外种了不少蔬菜,并且养了鸡。那鸡是专门下蛋的芦花鸡,曾经严令不许任何人抓来吃,山里野鸡有的是,想吃就自己去抓。江元俊那时候还是个梳着顶鬏的半大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