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随意盯着某一处静默。
月嬷嬷比较谨慎,忙压低声音道:“礼官们要来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月嬷嬷便抱着初七出了冷宫,飞燕安静地跟在后面。两位礼官早已等在门外,见他们出来,只敷衍地说了几句客气话,神情间可以看出对初七的轻蔑。打入冷宫的皇子自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有时就连奴才们都敢欺负。初七只得到几个瞧不起的眼神已经算幸运了。
月嬷嬷和飞燕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能忍着委屈和怒气。
初七靠着月嬷嬷的胸脯一动也不动,暗自想着百日宴的测试是什么样的。无论如何,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绕过好几处宫殿,初七看见一座雄伟的宫殿矗立在面前,宫殿的横匾上是四个大气的字:风云圣殿。
两排身穿洁白色服饰的人站在圣殿前的广场两边。月嬷嬷在礼官的带领下走进圣殿,在台阶前靠右的位置站定。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一人大声喊着:“陛下驾到!”
所有人跪下行礼,齐呼:“臣等/儿臣/臣妾恭迎陛下!”
“免礼。”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
初七一直眯眼靠着月嬷嬷,这时才睁开眼睛,有几分好奇地扫视着大殿,发现大殿里坐满了大臣、妃子及皇子。微一偏头刚好看见一个颀长秀美的背影走向主座,一头闪亮的乌发如瀑布般在背上直泻而下,长及腰际。那人撩起长袍,一个优雅地转身,稳稳地坐下来,左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右手状似无趣地拈着一缕发丝把玩。看见那人容貌,纵使冷淡如初七也不由地失神。果然称得上美人!他很年轻,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四、五岁。尤其是那双闪亮的星眸如闪耀着星光的深潭让人轻易地陷进去,一个简单的扫视便流露出极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他浑身上下散发的王者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跪拜,两片薄唇似笑非笑,使人提心吊胆,情不自禁地检讨自己是否无意中得罪过他。
这个人不愧是天生的王者。
他的父亲吗?他安静地垂下眼帘。“父亲”吗?多么讽刺的词。他微微闭眼,收起自己的情绪。
“七皇儿何在?”
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整个大殿的冷硬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然而即使他掩饰地再好,初七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漠然。从这一点上看,他们是同类人呢。
月嬷嬷连忙垂首向前几步:“回陛下,老身所抱正是七殿下。”
风云无垠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老妇人怀中所抱的婴儿,只见他静静地呆在她怀里,一点儿也没有一般婴儿应有的灵动,整个人都显得很木讷。一张小脸也极为平凡,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殿堂上的妃子们毫不掩饰他们的失望和轻视,几个小孩则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婴儿弟弟。
初七不动声色,一点儿也不在意周围的气氛,只是盯着大殿正中的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上铺着鲜红的桌布,上面立着一个看上去显得很神秘的黝黑木架,木架分出三个叉,托放着一个成人手掌刚好能捧住的透明球体,泛着晶莹的微光。那玻璃球(其实是水晶球)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灰色的奇形怪状的容器,里面躺着比鹌鹑蛋还小的玻璃珠(被国师用圣水洗过并注入了祈福咒语的水晶珠)。大概有二十颗左右,玻璃珠的排列似乎构成了某种形状。
今日的重点显然是那个大球。初七暗想:难道就是要用那个测试?一个玻璃球要怎么测?
风云无垠只是很随意地看了那孩子一眼,有些心不在焉。五天前,宫里才为他的六公主风云蔚紫举办了百日宴,他已经有些疲倦,出现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应付而已。然而,就这散漫的的一眼让他的嘴角突然微微勾起,敏锐的d察力让他马上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一个一百天的婴儿居然能找到今日的关键所在。
据他所知三个多月的婴儿正是对各种颜色开始产生好奇的时期。大殿里布置得五彩缤纷,他的妃子们也穿得花枝招展,按说他的眼神应该追着这些好看的颜色才对。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的视线却紧紧地锁着那颗毫不起眼的水晶球呢。
他的兴致马上高了几分,身子习惯性地向前倾移,似乎这样能看得更清楚。
初七感觉到了,座上的那个男人一直盯着他。
他心里暗道:恐怕今天势必让你失望。
面对着上座站在桌子前方的正是风然皇朝的国师古道。
“陛下,微臣已准备完毕。”
风云无垠漫不经心地一挥手,视线却还是盯着初七:“那便开始吧。”
古道双手合掌,对着圣坛说了一段常常的艰涩难懂的语言,初七猜测应该就是所谓的祝福词。接着,变化发生了。突然有几个小珠子从那容器中飞起在空中唰唰地飞旋,飞旋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拖出几条银色的轨迹。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那些珠子,在心里默数:1,2,3,4,5。
一共五颗。
各怀心思的人们都暗笑不止:这七皇子果然是不受祝福的人,只得到五个祝福。
水晶珠的数量只代表着获得祝福的程度并不是说真的得到五个祝福。祈福礼所需的珠子一共有二十一颗,在祝福词下升起的水晶珠越多,意味着人生越顺利。一般皇子最少能得到十个祝福,而当今陛下当初就得到了二十个祝福。初七是风然皇朝有史以来得到的祝福最少的皇子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