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收回找零,取下领子上的墨镜正要戴上,眼角扫到正站在花店门口的人儿,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儿。
太阳照到隔壁大厦的玻璃上,再反光下来,有点明晃晃的刺眼,他重新摘掉墨镜,足足愣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叫她:“囡囡……?”
雷允晴仿佛是入了定,直到这一声,她才突然从茫然中惊醒,这样熟悉的称呼,不会是别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叫她……
她站在那儿,心头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来不及多想,已经习惯性的扯起了笑容:“这么巧,你也来买花?”
“哦……”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花束,问她:“你在这附近上班?”
她指了指对面那座高耸如云的大楼:“就在上面,有空过去坐。”
这算什么呢?客气而又无关紧要的寒暄。她以为自己该有更重要的话要和他说的,关于这八年,关于他的一点一滴,关于今天凌晨那通电话……从得知他归国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乱了,准备了那样多那样多的话,却一句也记不起了。
身后的店员突然想起来:“雷小姐是要买鸢尾吧?真对不起,今天的最后一束鸢尾已经叫这位先生买走了。”
陆子鸣诧异的抬头看她,玻璃的反光让他有点捉摸不清面前女子的神情,只听见她说:“没关系,我去别家买吧。”
从花店出来,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拉开车门将花束放进后座上。
雷允晴站在他身后,依旧是一脸笑意盈盈,叫他:“子鸣哥,我妈叫你有空上家里来吃饭。早就听说你回来了,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熟悉的称呼,略带嗔怪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晃了神,仿佛回到当年的那个大院,她梳着一对小辫子,总是跟前跟后的追着他,一声声“子鸣哥”的叫着。
本来在花店里突兀的重逢,让他觉得她和过去很不同了,又说不上来,这一句“子鸣哥”叫得那么顺口,他却觉得恍如隔世,原本早已冰冷的心,又因为那忆起的一点点闪烁,渐渐温暖起来。
她笑着同他道别,一溜烟就消失在人海中。
四、昙花一现
她笑着同他告别,一溜烟就消失在人海中。
一直跑到气喘吁吁,回过头,只看见人海茫茫,再也没有他的影子,胸腔里怦然的跳动依旧令她心有余悸。
他不会知道,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将那一束花放进车里,看着他那么近又那么远的背影时,嘴角的笑有多苦涩。
仿佛被人捏着鼻子生生灌了一把黄连水,可她什么苦都不能说,还得笑着同他告别。
她又开始发狂的想,会是谁收到那束花呢?电话里的那名女子吗?
地铁站的出口刚好涌出一波人流,她边走边想,冷不防被撞了好几下,又被踩了几脚,可是什么感觉也没有,浑浑噩噩。
这种状态是没法回去上班了。
抬起头,正是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她想了想,推门进去。
*
女大十八变,陆子鸣摇了摇头,笑着坐进车里。边发动车子边拿出手机,拨通乔佩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子才被接起来,乔佩的声音沙沙的,还有点哑。
笑着问:“在酒店睡觉?”
“唔……”
“我现在过来。”
“哦……”迷迷糊糊的,只怕还没睡醒。
简单两句,也不再吵她,收了线,脚下一踩到底,白色的跑车嗖一声在道路中跑了个没影。
门铃响的时候,乔佩还捂在被窝里,只觉得吵,嘟囔着坐起来,头重脚轻去开门。
门缝打开,空气中飘来一阵清幽幽的香气。她“呀”了一声,惊讶于眼前的一大捧蓝色鸢尾。楚楚动人的花瓣被玻璃绉纹纸一圈一圈的围绕着,有种众星拱月的娇贵。
花束移开,露出陆子鸣的脸:“喜欢吗?”
她正要说话,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赶忙移过脸。
他一下子闪身进来,问:“怎么病了?”
乔佩吸着鼻子,脸色怏怏的,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知道,早上吹风受凉了吧……也许,是花粉过敏。”
她说着,又遗憾的看了眼那束花。
他真的是个出色的男人,有优秀的出身,又懂得浪漫,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陆子鸣扔下花束,突然走近,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她边是挣扎边嚷:“别闹了,小心把感冒传染给你。”
他理也不理,将她抱到床上牢牢按住,问:“看过医生没?”
她慌忙摇头:“一点小感冒,哪用看医生,我待会吃点药就好。”
他皱眉:“药也没吃?”
她的声音小下去,吐了吐舌:“一回来就睡下了,刚醒。”
他俯下身为她掖好被子:“那你今天就好好躺着休息,我下去给你买药。”
劳烦陆少亲自为她买药,可是要折煞了她,本想拒绝,可是看到他皱着眉头紧张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不自觉就弯起了唇。
他眉头拧得更深:“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把脸掩藏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眸子,眸光一闪一闪的,因为病态,眼睛里都是水蒙蒙的雾气,自有一股娇媚。
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催促她:“赶紧睡吧。”
乔佩闭着眼假装睡着,可是全身的感觉却好像都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