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见她睡着,起身拿了车钥匙去买药,看到搁在门口的鸢尾花束,想起乔佩刚才说她花粉过敏,于是一并将花带了出去。
随手将花扔在后座上,在附近的药店买了药,又回到酒店,不想吵醒她,只吩咐服务生晚饭前将药送上去。
从酒店出来,陆子鸣百无聊赖的开着车,在路上闲逛,不知不觉又开回西单,抬眼,正好是雷允晴说她公司所在的那栋大厦。
缓缓将车靠在边上,时间还早,他本意是约了乔佩一道去城郊的马场跑两圈,这个季节,刚过了初秋,正是凉快,刚刚好适合运动。没想到早上的一番折腾,却是让她病倒了。
一边东张西望着,一边思索着怎么将这时间打发了,眼角一斜,就瞥到路边的咖啡店里,那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身影。
没来得及多想,已经推了车门下车来,走近了,就停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玻璃后轻轻搅动咖啡杯里长勺的女子。
她似乎在出神,杯子里的泡沫已经被搅出一圈圈涟漪,杯沿却没有任何喝过的印记。挽起的长发散下来一两撮,阳光下面碎碎绒绒的,停在颈子上,仿佛有光圈跳跃。
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见她安静微笑,扬起的唇角边上,梨涡浅显,那一瞬的光华,像是久候的昙花蓦然绽放,他的眼中似是闪过亮光,仿佛晴空里一道闪电。印象里她一直是安静的眉眼,如新生的明月,大家闺秀的教养,行止举措都是那般细腻雅致。却没想,她也有这般令人乍然心动的时候。
真的是,长大了啊。
他这般隔着一层玻璃打量着里面的人,在外面行走的路人看来,也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
他也不在乎,她在里头怔怔的发呆,他就在外头出神的看着她,片刻后,才终于抬手,沉稳,却有力的叩了叩玻璃。
雷允晴被他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怅惘中惊醒,转过脸来,吃惊的抬头看他。
他没有一丝愧疚,
满意的笑了笑,绕过前门向她走来,大大方方在她对面落座。
“我还以为认错人……大白天的光明正大在这偷懒,我要跟你们老板打小报告。”他同她打趣,笑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陆家人都生了双凌厉漂亮的眼睛,眼前这人更是,瞳仁子格外的明亮,眼中一派桃花色,兴许就是书中常说的桃花眼。那一笑一眯,很是勾魂摄魄,自然而然便带出了fēng_liú的韵致。
她知道他在逗她玩呢,只笑着说:“子鸣哥不也是佳人有约,怎的还有空来喝咖啡?”
小妮子好精的眼光。他暗暗喟叹,又瞧见她一副奄奄的模样,没有半点精神,心头一动,拉着她就站起来:“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一惊,被他拽着往咖啡店外面走,随口说:“我还上班呢。”
他头也不回:“你别跟我说你这个样子是在上班。”末了又添了句:“行了,我待会叫人打电话给你们老板。”
他的车就停在外面,这样的中心街区,亏得他敢把车撂这儿,交警早被吸引来了,不远不近的看着,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开罚单。
雷允晴在心里嘀咕,陆叔叔的车牌就是被他拿来这样用的。
他拉开车门,一弯腰将她往车里塞,她知道是拗不过,老老实实坐了,拉过安全带系上。一扭头正好看到后座上的鸢尾,不由微微惊讶。
陆子鸣也看到了,问她:“你后来没买到花?”
她摇摇头,是根本没心情再去买了。
他俯身过去将花拿起来,递到她怀中:“送给你。”
五、不请自来
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带到西郊的跑马场。这地方是私人地界,一直属于陆家,小时候她学会骑马就是在这里,和陆子鸣一起。
那时候陆叔叔带着他们几个孩子一道,汽车一直开到山下,马场正是背山面湖而建,风景秀美得如一幅画。如今也正是凉秋,漫山遍野的却全都是绿油油的碧草,仿佛季节在这里根本没有更迭,草场被修剪得高度适中,踩上去软软得如同铺了毯子。
她跟着陆子鸣一直走到半人高的白栅栏外,闻声从小木屋里走出一人,骑师打扮,远远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前儿个景瑞还打电话来,说陆少一准儿要过来。”说着已经从马厩里牵出他的马来。
那马是一匹纯种的霍士丹,极其娇贵的身子,陆子鸣是陆家长房长子,一大家子众星捧月的对象,就连选个马,都是和他一样的金贵身子。
想到这,她忍不住偷笑,那骑师这才注意到她:“咦?雷大小姐也来了?您可是好久没过来了。”
陆子鸣斜眼瞥她一眼,她吐吐舌,她平常工作忙,有时间就近一点选择健身房了,哪还有闲心到城郊来骑马。这些端是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公子们的玩意儿。
不过这个季节,同事们都积极的休年假去秋游,她也很久没运动了,反正是翘班,不妨放松一下。
两人分头进去换了骑马装,她穿一身黑色,衬得身材愈发娇小,脖子上围着天蓝的领巾,束了发辫,显得英姿飒爽。陆子鸣就讲究得多,换了身休闲的亚麻淡蓝色衬衫,仍是一派fēng_liú色。雷允晴嗤了声,这里又没人看他,不过她的那两个弟弟,也是这样讲究。
陆子鸣瞧见她脸上笑,问:“你笑什么?”
她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