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一向最宠信你,你说的话,他肯定听得进去。”赵铭熙说了这许久,就是为了等萧夜华这句话,当下连忙道,“赵廷熙指使刺客屠杀朝廷官员,这样胆大妄为,心狠手辣,绝不能轻纵!”
他说的冠冕堂皇,目的却还是想要借刀杀人。
萧夜华早料到他的来意,微微一笑,摇头道:“三殿下,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赵铭熙一怔。
在他看来,这件事萧夜华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私’,周府寿宴当日,萧夜华也在场,若非突然病发,说不定也是受害者;于公,刺客已经招认幕后主使与赵廷熙有关,这样震惊朝堂的杀戮,理应严惩。萧夜华虽然温和,但身为南陵王世子,父皇的宠臣,遇到这种事应该不会置身事外,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有‘插’手,一定是因为病发,专心养病,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所以,他特意前来,将事情的实情告之。
“难道萧夜华你也害怕赵廷熙的权势,所以不敢开口?”赵铭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怒气冲冲地道,“我还以为萧夜华你是朝中清流,原来也不过是个畏惧权势,遇事不敢开口的缩头乌龟,算我看错了你!”说罢,拂袖而起,转身便‘欲’离去。
“三殿下请留步。”背后传来了萧夜华的挽留声。
赵铭熙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激’将法生效,转身道:“阿夜你想通了?决定向父皇弹劾赵廷熙是不是?”
“不是。”萧夜华摇摇头道,见赵铭熙再度变‘色’,不由得叹道,“三殿下,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伸手摇了摇,止住赵铭熙的追问,温声道,“铭熙,你是太想扳倒五殿下,才会被冲昏头脑,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五殿下终究是皇子,而且在朝野颇有声望,单凭一个刺客临死前说的话,却没有任何其他证据加以证明,怎么能就这样定他屠杀朝廷官员的大罪?你还记得四年前的事情吗?”
或许是这声“铭熙”,唤起了旧日的‘交’情,赵铭熙微微一怔,愣愣地坐了下去。
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他在朝堂渐‘露’锋芒,越来越得德明帝的宠爱,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却突然有刺客刺杀德明帝,被护卫拦阻后自刎而死,然而,事后却从刺客身上搜出了他的一枚‘玉’佩。当时五皇子赵廷熙一口咬定是他主使刺客刺杀德明帝。
虽然最后萧夜华帮他洗清了冤屈,但哺育他长大的‘奶’娘却被刑讯致死,他原本卧病的外公也因为过度担心他们母子的安危,惊惧‘交’加,撒手人寰。张贵妃悲痛过度,伤了身体,再也不可能有孕,只好从族中挑选适龄‘女’子入宫固宠……。
刺客的身份直到现在都没查明,但赵铭熙知道,那人是赵廷熙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他。
他和赵廷熙的仇,就是从那时候,真正结下的。
当时虽然他身边的人被刑讯,但他却安然无恙,只是被勒令不得出寝宫,当时德明帝的原话就是:“刺杀君父,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岂能因为一枚‘玉’佩论定?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处置三皇子也不迟。”
当时被刺杀的是德明帝本人,他尚且如此态度,何况这次死的,只是朝臣?他是皇子,赵廷熙也是……。
而且,周府寿宴的事情,和四年前的案子颇有相通之处,也没有其他的佐证,只有那名刺客临死前的一句话,说不定德明帝还会认为,这是他为了四年前的事情报复赵廷熙,故意设计的,而他越是抓住不放,德明帝就会越心生怀疑,进而对他心生不满,甚至是猜忌……。
“铭熙,说句不敬的话,他毕竟是皇上,而且是一位年仅五十的皇上,他不会乐见自己年轻力壮的儿子独自坐大,反而更倾向于制衡之术,所以,这些年来,你和五殿下始终僵持不下,这其中的缘由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萧夜华轻声道,“在这种情况,除非你找到确实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五殿下主使的,否则皇上不会动他,你又何必白费力气?”
点出四年前的事情,想必赵铭熙也能够猜到德明帝的心思,他也就不再赘言。
“再者,如今事情已经演变成为你和五殿下的党争,‘弄’得朝堂乌烟瘴气,真正的正事反而耽误了,不说别的,户部尚书被你弹劾,褫夺官职,如今却找不到合适的继任人选,户部事情一团‘乱’,延州偏偏在这时候闹旱灾,灾民遍地,却无人理会……。你说,皇上心里会高兴吗?”
赵铭熙心中一震,如同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在做什么样的蠢事。
“阿夜,还是你看得清楚透彻,无怪乎父皇一直宠爱你。”赵铭熙不住的点头,“我这就去向父皇请旨,前往延州赈灾。”
与其在这里纠结于无意义的党争,不如做些实事,这样百姓也好,朝堂官员也好,德明帝也好,都能看到他的功绩。
萧夜华点点头:“既然你决定要去,赈灾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不能出差错,否则只是给五殿下攻讦你的理由。赈灾的事情要想办好,户部很重要,必须要找一个有能力,又有威望,能够镇得住的人接管户部,否则只会托你后‘腿’。”
“那你觉得谁合适呢?”赵铭熙询问道。
萧夜华想也不想便道:“左相林咏泉!从他推行的新政就能看出来,他一心为大华,有能力,而且不怕得罪人,而且为人中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