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婆子等人得意的神情,苏陌颜冷笑,上前两步,抓住张婆子缩在怀里的手,高高举起,阳光下金簪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这根金簪,是父亲之前赏赐给我,我派人送到寒梅院的,为何会在你的手里?你是掌管采买的婆子,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寒梅院?若不是你欺主强夺,应该在赵姨娘手里的金簪又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张婆子无法狡辩,颓然垂首。
苏陌颜转头:“夫人,父亲赏赐给我的东西都有记录,是否也只是一面之词呢?”
有金簪为证,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苏夫人也无法包庇,只能挥手道:“张婆子欺主,你也惩戒过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夫人,如此不妥。所谓小惩大诫,惩罚是为了让人知道错误,加以改正。可是,这些人却丝毫不知悔改,刚才还当着夫人的面污蔑我,可见丝毫没有将方才的惩罚放在心上。”苏陌颜可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揭过,之前她毁容失宠,没有能力正面抗衡苏夫人,只能暗中筹谋,但现在不同了,这次她铁了心要立威给苏府的下人看,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辱赵姨娘!“可见我到底年轻,不如夫人赏罚得当,所以还请夫人好好惩戒这些刁奴,让他们以后不敢再犯。”
这是‘逼’着苏夫人亲自动手,而且还要比之前惩罚得更加重才可以。苏夫人目光‘阴’狠:“苏陌颜,你别‘逼’人太甚!”
如果这样就算‘逼’人太甚,那么毁容身死的苏陌颜算什么?为了给‘女’儿求医被苏慕清侮辱的赵姨娘又算什么?
苏陌颜淡淡地笑着,不急不缓地道:“听说‘女’儿舍身救父的事情已经传开,有官员称赞苏府是德善之家,预备上奏折请求加以表彰。如果这时候闹出刁奴欺主的事端,欺的还是为救父亲而毁容的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猜测?如果传出什么对苏府不好的流言,只怕父亲那里,夫人也不好‘交’代呢!”
现在苏绍谦正大肆表现他对苏陌颜这个孝‘女’的疼爱,若是让人知道苏府竟然如此轻贱苏陌颜,自然要怀疑其中的蹊跷。
若因此阻碍了苏绍谦的仕途,谁也落不得好。
苏夫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毁容的事情尚未平息,苏慕清之死又牵扯到梅姨娘溺毙,她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确实不能再触怒苏绍谦,只能忍下这口气,道:“张婆子等人欺主犯上,革除差事,重责四十大板,以儆效尤!”咬牙说完这番话,半刻钟也不愿意多呆在寒梅院,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苏陌颜微笑着目送她离开,这才对薄暮道:“去请大夫吧!这次,没人敢拦你。”
说着,转身进屋去探望赵姨娘。
寒梅院的事情迅速地在苏府传开,苏府下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三小姐。打了夫人的人,不但没有获罪,反而‘逼’得苏夫人不得不重惩张婆子等人,可见她这几日在老爷跟前的得宠不是虚的,否则也不能‘逼’得苏夫人退步。看来,这位三小姐暂时不能得罪!倒是苏夫人,张婆子等人为她做事多年,说打就打,说撵就撵,这种主子实在令人心寒。
以这苏府的情形,还是要多观望观望。
“该死的的小贱人!”竹茂院内,苏夫人终于将心头的怒火发泄出来,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苏锦‘玉’坐在对面,沉默不语。“孝‘女’”这主意是她出的,没想到居然变成苏陌颜的护身符,令她声名大噪,反而将她们母‘女’‘逼’迫到如此尴尬的境地,实在讽刺。之前赏‘’宴,苏陌颜说出那番话,她还以为是父亲教她的,解开南陵王世子也是误打误撞,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心机深沉,还好已经毁容了,否则谁还能压得住她的光彩?不,就算是现在,苏陌颜的光彩也已经快要超过自己了……
而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母亲不必生气,想出这口气容易得很,她不是看重赵姨娘吗?”苏锦‘玉’慢条斯理地道,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毒。
从寒梅院离开,苏陌颜又去苏绍谦那里解释白莲庵的事情,本来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折腾一天,冷硬如她,也觉得疲倦不堪,早早上‘床’休息了。才睡到一半,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苏陌颜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染画进来道:“是寒梅院的轻烟,说要见小姐。”
“让她进来。”听到与赵姨娘有关,苏陌颜一个‘激’灵,睡衣全无。
轻烟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失声痛哭:“三小姐,赵姨娘不好了!本来韩大夫开了‘药’,赵姨娘吃过后就睡下了,谁知道刚才突然发起了高热,脸‘色’也变成青黑‘色’,不住地吐血,气息微弱,情形十分吓人。薄暮姐姐哭得昏死过去,奴婢在旁照料着,听姨娘口口声声念着三小姐的名字,想必姨娘是想在临终前见见三小姐,所以就过来了。”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地不停地往下掉。
染画面‘色’一变,难道说今天苏夫人在寒梅院吃了亏,记恨在心,转而对赵姨娘下了毒手?
她转头去看苏陌颜,却见小姐也是面‘色’凝重,轻声提醒道:“小姐,没时间耽误了。”如果赵姨娘真的病危,那小姐无论如何也要去见最后一面啊!
苏陌颜像是被她这番话惊醒,立刻起身穿衣,道:“我先去寒梅院,染画你去取父亲赏赐的人参。”
说着,已经穿戴好衣衫,对轻烟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