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中便有了踌躇之意,手里的东西也都渐渐放了下来。
苏陌颜一出场,几句话就将周家众人震慑住,形势立刻逆转,‘药’铺伙计和坐堂大夫便觉得有了主心骨,立刻有人上前,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大概内容跟之前小伙计说的,以及苏陌颜猜测的差不多。
“你们胡说,我家小弟病情原本并不严重,只是你们这里的大夫开错了‘药’,治错了,才会害得我小弟奄奄一息,你们别想推卸责任。”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闻言急了,急忙道,又推了推旁边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吴大夫,您也说句话呀!”
吴大夫咳了一声,道:“没错,周小公子原本只是普通的‘阴’阳失调,只要善加调养就能康复的,若非韩大夫用错了‘药’,也不会‘弄’到现在‘阴’寒内盛,阳气虚脱,已经无救的地步。”
‘阴’寒内盛,阳气虚脱?苏陌颜眸光一闪,目光掠过了角落里的一副盖着白布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面‘色’虚白的少年,一眼望去,几乎会以为那是个死人。但听那个吴大夫的话,显然还留有一线呼吸。如果说是‘阴’寒内盛,阳气虚脱的症状……
苏陌颜起身,手指搭在了周家兴的腕上,诊断了一番,心中便有了定论,转而去打量吴大夫,问道:“请问您是——”
吴大夫捋了捋胡须,神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老夫姓吴,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原来是回‘春’堂的吴大夫!听说周家为了周小公子的病情,将京城有名的‘药’铺求了个遍,想必也曾经到过吴大夫的回‘春’堂吧?所以吴大夫才会对周小公子的病情如此清楚。”苏陌颜浅笑闻言,神情十分平和。
吴大夫点点头,道:“没错。”
“既然吴大夫认为周小公子的病情并不严重,为什么不干脆在回‘春’堂就治好周小公子的病症呢?还害得周家人要跑到我们天一‘药’铺来!”苏陌颜仍然是浅笑盈盈,言语温淡,但词锋却蓦然锋锐起来,直击要害。
吴大夫一怔,神‘色’顿时有了几分不自然:“这个……这个……我当时也说了,只是周家人认为天一‘药’铺更有名,更相信赵大夫的实力,所以执意要到天一‘药’铺。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竟然就这样断送了周小公子的‘性’命。”
说着,不住摇头,神情不胜唏嘘。
韩舒玄神情恼怒,正要开口,却被苏陌颜拦下。
苏陌颜仍然不急不躁,美眸环视周遭众人,颇看到了几位眼熟之人,都是上次孙吉闹事时,曾经出现过的大夫:“听说周家跑遍了京城的‘药’铺,想必在场的几位大夫也曾经为周小公子诊脉吧?不知道诸位的诊断是怎样的?当时周小公子真的只是普通的‘阴’阳失调吗?”
天一‘药’铺在京城强势崛起,自然引来‘药’行的瞩目,因此,今日的事情一开始,就有不少人闻讯赶来看热闹,如今被苏陌颜问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变换不定,似乎在斟酌着些什么。
“诸位同行何必害怕天一‘药’铺?只要他们今日误诊杀人一事坐实,就算赵大夫曾经受皇上褒奖,也难逃公道。诸位何必犹疑?只要实话实说就是了。”吴大夫意味深长地说道。
立时便有数人眸光闪烁,开口附和:“没错。”
“当时我们都诊断过了,周小公子只是普通的‘阴’阳失调,并不严重。”
“我们本来就能治好的,只是天一‘药’铺名声响亮,周家人非要来这里。没想到结果却断送了幼子的‘性’命,说起来实在令人惋惜啊。”
却也有人神‘色’犹疑,似乎迟迟拿不定主意。
只有一人厌恶地看着众人,似乎很不齿这样的行为,‘挺’身道:“周小公子的脉象,我与韩大夫诊断一致,当时周小公子已经‘阴’寒入体,阳气虚脱,无‘药’可救,在下原本认为,周小公子昨晚只怕就熬不过去了。韩大夫能够令周小公子存活至今,已经是医术高明,在下十分佩服!”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为韩舒玄说话,苏陌颜眉梢微挑:“请问这位大夫是……”
“在下济世堂的坐堂大夫,姓郑。”郑大夫颔首道。
苏陌颜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矛头转向了周家众人:“周小公子是你们的家人,想必这些时日,你们也曾经请大夫诊治,周小公子的病情,周家的诸位应该最清楚,你们也认为,周小公子只是普通的‘阴’阳失调吗?”
周家众人神‘色’不一,有面‘露’不忍的,有脸红的,却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之相。最后,还是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开口道:“当然了,若非相信你们天一‘药’铺的实力,我们也不会前来,没想到却害了我们小弟的‘性’命。庸医杀人,你们天一‘药’铺打算怎么赔偿我们?”
他身后众人也有目‘露’羞惭的,却并没有人开口反驳。
看到这里,苏陌颜也已经彻底看明白了,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周家兴病重,韩舒玄百般努力,却也只能延长他一夜的‘性’命。结果周家却有人想要借此讹诈,而京城其余‘药’铺的同行则看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