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此地百姓极信鬼神之说,不好解释……”
沐乘风冷哼一声:“生死攸关还顾及虚礼,无知、荒唐。”
须臾义庄已成火海,原本以为定会有人家出来看热闹,至少里正村长该来骂一骂这些不敬先祖罔顾礼法的后生晚辈。哪知道等到义庄都快烧成灰了,村民也没有出现一个,反而来了几个熟识的衙门中人。
丁思集为官清廉体恤百姓,带出的人也个个有心。自打他去了州府,这群衙役就接过他手里的活,每日早晚巡逻检查疫情,什么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当丁思集逃跑以后,州府便派官兵来此捉拿他。县衙里的人自然不肯做有损丁思集的事,众人纷纷撂担子不干了,把烂摊子扔给州府收拾,这下洛水县没人管乱了套,州府的兵又好吃懒做,直把这片宁静祥和的地界搅得乌烟瘴气。百姓们也如惊弓之鸟,不敢擅自出门走动。
幸而众人大抵是在“韬光养晦”,平时双耳不闻窗外事,关键时候发现村子着火了,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大人!”衙役们看见丁思集,激动地大喊:“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丁思集也面露喜悦,完全没有官架子,笑着打招呼:“是啊,刚刚才回来。你们最近怎么样?”
不及寒暄两句,一衙役脸色忽然一沉,慎重地拉着丁思集要带他藏起来:“大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寻个地儿,您藏起来再说。”
丁思集知晓自己如今不便露面,点头道:“好,送我们去西村,那处有个没人住的屋子。还有,先到村口接个人。”
“别抢别抢!人人都有!”
村口的白杨树下,左芝正被一群小乞丐围着,脏兮兮的小手纷纷朝她伸过去,她的裙子被摸得黑黢黢。孩子们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张着嘴要吃的,她没有办法,只好把包袱里的炊饼都拿出来,掰成小块一一分给他们。
“哎呀,没有了……”僧多粥少,几个炊饼当然不够分。左芝为难地抖抖包袱,一脸歉意看着孩子们:“我没有吃的了……不过我有银子!银子可以买吃的!”
说罢她又从荷包倒出银锞子,摊在手心数了数,准备一人发一个。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个成年乞丐,仗着个头高大穿过孩群中间,一把抢了她手里的银子就跑。
“还来!”
左芝气得跺脚,提起裙摆追着那人就跑,正巧碰到沐乘风几人回来,她赶紧指着那人大喊:“抓住他!他抢我银子!”
沐乘风一听,足尖撩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踢了过去,正中成年乞丐的额头,打得他趴了下去,鲜血也从头上流了下来,落进灰扑扑的黄泥路里。两个衙役见有人公然抢劫,赶紧过去把此人捉住。
“还给我!”左芝气鼓鼓过去抢回银子,瞪了这乞丐一眼,骂道:“这么大的个头还跟小孩儿抢东西,羞不羞!”
丁思集匆匆跑近,眸色焦急居然胜过沐乘风,张口就问:“吱吱姑娘你没事吧?此人有没有伤到你?”
左芝满是骄傲的样子,道:“当然没有!我这么厉害,谁敢伤我?”
丁思集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审问此人:“你是何人?为何抢夺他人财物?”
“吃、吃……嘿,吃……”
这成年乞丐被衙役反拧着手,并没有哭喊求饶,反而一直傻笑不断,嘴里也说着胡话。这时衙役仔细一瞧,道:“大人我认得他,他叫杨大头,是个傻子,住在村子里边儿。”
左芝一见抢东西的是个傻子便没了脾气,皱着眉头说:“傻的啊?那算了,我不跟他计较。”
丁思集问:“他家里人呢?疫病未除,这种时候应当减少走动才是。”
衙役道:“他是捡来的,杨家奶奶前些日子得病死了,所以才没有人管。想是这样才跑了出来。”言毕他又指着那群小乞丐,“那些孤儿也是没了爹娘,众人都怕染病不敢收留,心善的还送些剩饭给他们,可也只能接济一时,如今这光景……唉。”
这下轮到丁思集头痛了,他想想道:“先找个空屋子都安置了吧,其他的我来想法子。”
沐乘风不掺和这些琐事,只是走过去握住左芝的手,垂眸淡淡问:“痛不痛?”
左芝尚未发觉受了伤,经他一说才低头看手,只见手背上一道不算明显的指甲划痕,微微渗出血珠。她无所谓道:“不痛,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呢!”
冰凉如雪的指尖轻轻抚上这道划痕,沐乘风细心揩去上面的脏污,语气中就像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