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冯氏身上扫过。
“是啊,她先头写信还说她和天衡都盼着是个闺女,结果又是个小子,她在信里还说不知道是不是她没闺女命呢。”肖氏笑道,冯氏脸上的笑却像要挂不住了似的。
“太太,婉珍表姐是不是三姑母家的姐姐?嫁到了肖家的那个?”吴怡接过话茬,做为新媳妇,对家里的亲戚表现出亲近与兴趣,是拉近婆媳关系的重要一步。
“正是。”肖氏点了点头,“你三姑母是个命苦的,嫁到了太原龚家没几年就没了,只留下两个闺女,大的叫婉珍,小的叫婉如,婉如跟你大妹妹同龄,只差了几个月的样子,龚家妹婿又继了弦,老太太怕孩子们受继母的气,把她们全都接了过来,婉珍嫁给了我娘家二哥的长子,叫天衡的,正随着天衡在杭州将军任上。”
这么亲戚绕亲戚,亲上又加亲的事,难得肖氏几句话就交待得清清楚楚,可是从肖氏、冯氏和沈晏的脸上,吴怡能看出来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事,却是不能当面跟她这个新媳妇讲的。
“媳妇嫁过来这么久了,为何未曾见过婉如妹妹?”
“她老子任了礼部的侍郎,你婉如妹妹就被接回家了,确实是有日子没过来了,你这一提我倒怪想得慌的。”肖氏笑道。
“我也想婉如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继母给没给她气受。”沈晏说道。
“住嘴。”肖氏瞪了她一眼,“娘不是亲娘,爹可是亲爹,你婉如姐姐是原配嫡出的次女,哪个敢给她气受?”
“太太……”
沈晏拉了肖氏的手撒娇,“太太,快叫人套车接婉如姐姐吧……”
“你这猴儿!”肖氏无奈地捏了捏沈晏的鼻子,“好吧,周成家的,拿了老爷的帖子到龚家,就说我想婉如了,接婉如来舅舅家住几天。”
“是。”周成家的领命而去。
肖氏揉了揉眼睛,“这老花镜戴久了总觉得头晕眼花的。”
吴怡走到肖氏的身后,替肖氏按了一会儿眼睛,“太太,我听说这眼睛和眼睛不一样,有些人近处的东西看不清,有些人远处的东西看不清,这眼镜和眼镜也不一样,茂丰洋行刚刚从西洋请来了洋人眼镜师父,据说很会配镜子,太太要不要找到家里来重配一副眼镜?”
“可我听说那洋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在眼睛上又揉又按的……”肖氏迟疑道。
“洋人也是人,再说了配眼镜也是为了治病,医者父母心,哪有那许多的顾及?”
肖氏被她说动了心,“不光是我,老太爷、老爷也常说看东西不清楚……找到家里来看看也是成的。”
“太太。”冯氏见吴怡越来越得肖氏的宠,颇有些不满,忍不住拆台,“那洋大夫刚到京城就被圣上接到了宫里,出了宫又被各个亲贵王府抢着往家里接,虽然媳妇可以进宫去求娘娘……但是……”冯氏的言下之意就是那师父难请,不过我可以去请,请了你可要领我的情。
吴怡不由得笑了,肖氏也笑了,两人都没说话,倒是沈晏嘴快,“大嫂,您道那茂丰洋行是谁开的?别人请不得,二嫂却是一请就来的。”
冯氏这才反应过来,茂丰洋行是姓刘的!她平时脑子也没有这么笨,只不过一半的脑子被婉珍又生了儿子占着,又眼见吴怡得宠,一时糊涂了,竟忘了茂丰洋行是吴怡的七舅舅开的。
肖氏见冯氏有些摸不开面子,挥手叫吴怡停下了按揉,“好了,我乏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叫儿媳们都散了。
吴怡离了肖氏的正院,却正好看见冯氏的软轿风风火火的走了,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冯氏虽是长嫂,敬着就行了,范不上上杆子去讨好,她也上了一直等着她的软轿,回了自己的院子。
吴怡回屋卸了首饰钗钸,换上软底鞋,躺在榻上发了会儿呆,一下子坐了起来,想要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有些事她可以装不知情,却不能真不知道,“请谢嬷嬷来。”
谢嬷嬷喜滋滋地到了吴怡的屋子,正在挑花样子的吴怡见她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嬷嬷来了。”
“给二奶奶请安。”
“嬷嬷的精神头越发的好了。”吴怡笑道,“夏荷,快扶嬷嬷坐了。”
夏荷笑眯眯地过来,扶了谢嬷嬷坐到了小杌子上,又端上了一碗六安茶。
“这茶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不知道嬷嬷可喝得惯。”
谢嬷嬷露出戴了一颗金牙的笑,“喝得惯,喝得惯。”
“嬷嬷,我初来乍到的,有些亲戚忌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请嬷嬷指点。”
谢嬷嬷笑了,“不知道奶奶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龚家姐妹的事。”
谢嬷嬷叹了口气,“老奴料到奶奶必是要问这事,这事原不足以与外人道,奶奶去问别人也不一定有老奴知晓的清楚,奶奶是沈家的二奶奶,有些事奶奶还是要知道知道的,免得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请嬷嬷指点。”
“老太太一辈子就三个孩子,一是侯爷、二是二老爷,唯一的闺女就是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