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伪君子!”“这只死兔子究竟是谁的!”
宾妮无奈地摇摇头,感慨万千地在心里骂了一句“boys!”。她看向苏堇青, 面对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小姑娘, 她身体里的母爱细胞一阵泛滥:“别管他们了,他们占了你的桌子,就要负责给你收拾干净。苏,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其他部门的同事, 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负责的区域。”
苏堇青欣然同意。
她轻装出行, 只带了一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背包, 她把东西留在办公室里, 跟在宾妮身后走出了休息区。
整个卡卡杜国家公园占地面积极大,它是澳洲第一大、世界第二大的自然公园。黄水潭其实只是整片流域的一条支流,然而因为这里的自然环境最好,故而这里栖息的咸水鳄也是最多的。
咸水鳄是陆地上现存最大的鳄鱼,最大的可以达五、六米之巨。这种鳄鱼在亚洲地区很少见,但是在黄水潭里触目皆是。它寿命极长,在北领地首府达尔文市的私人动物园里,有一只人工饲养的咸水鳄已经八十岁高龄,到现在也不显老态,性情凶残。
“不过野生的嘛,五十多年就算长了。”宾妮从码头寻了一只小汽艇,“你来的时间很巧,刚好赶上了日暮巡航!”
黄水潭在日出与日暮时皆有巡航项目,游客可以乘上大船,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寻找鳄鱼的踪迹。
苏堇青踏上摇摇晃晃的小汽艇,坐在了宾妮身旁。
日暮时,太阳西垂,暖暖的阳光洒在滩涂上,吸引一众鳄鱼爬到岸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快艇从它们身边经过,鳄鱼闻声睁开眼睛,竖瞳里带着野兽才有的冰冷与恶意,宛如死神的凝视。人类在如此近距离的范围内观察它们,而它们也在同一时间审视着这些闯入者。
“你为什么想来湿地当志愿者?这个工作可不容易,又辛苦,又累。”宾妮问她,“看那些臭小子的表现你就应该知道了,这里很少有女孩子会来,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苏堇青抬头望向夕阳,阳光给她的侧影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女孩声音柔柔,如春水漫开:“那漂亮的女孩子应该去哪里呢?”
“……”
“被打扮得闪闪发光,装进盒子里,摆在货架上吗?”苏堇青轻声道,“因为长得太漂亮了,所以每个人都会在你面前停下,隔着橱窗对你指指点点,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被扭曲解读。他们不需要漂亮的女孩子有任何自我,他们只希望你做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
“可芭比娃娃当太久了,我会忘记自己也是人了。”
“……抱歉。”宾妮颇为尴尬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抱歉,我刚才的话是不是触动了你的伤心事?”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苏堇青也说,“是我太敏感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我能够考虑清楚。”她停了停,“不过我在来之前,已经充分了解这项工作的艰辛和困难之处,我有信心可以克服。”
宾妮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每个来卡卡杜做志愿者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很多人是为了逃避社会,才想来野外寻找“桃源乡”。野生动物的生存法则更赤-裸,弱肉强食的生活虽然残酷,但也简单。
宾妮问:“你不想拍拍照吗?”
今天气温高,这一路行来,趴在滩涂上的鳄鱼实在不少。远处还有少见的澳洲水牛慢吞吞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它身上停了五六只水鸟,把它妆点的像是一颗行走的圣诞树。
“不了,我没带相机。”
“手机呢?”
苏堇青摇头:“我不用手机。”
“这可真少见。”宾妮很诧异,“我儿子一直嚷嚷想要新款手机,说要上网玩游戏交朋友,还说拍照效果好。”
苏堇青没有接话。就在不久以前,她工作室里的新款手机堆成小山,任她挑选,她顺应圈里规则,一只工作用、一只私人用。然而工作用的手机,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媒体打爆;而私人用的那只,她唯一想联系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的私人手机里存了很多和母亲的合影。那时她以为照片可以留住母亲的时光,但是当母亲离开后她才知道,真正的丧亲之痛,绝对不是区区照片就可以安抚的。
相反,每一次开机,每一次面对母亲的笑颜,对于她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折磨。
真正的爱是留在心里的。
自母亲离世那日起,她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她的灵魂被困在了她的ròu_tǐ内,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呐喊都在哭嚎,可是身边的所有人都听不到。方解小霞阿山听不到,那些粉丝们听不到,围着她转的工作人员也听不到。
她曾想过求助,可是向谁呢,谁愿意听芭比娃娃诉苦呢?她曾想过要不要联系双胞胎姐姐,可是她们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她知道,苏纪时一直对于当初父母离婚时妈妈选择了她而耿耿于怀,她根本无颜在姐姐面前张口讲述自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