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之下心头一震——在场之人都是术法的行家,立刻便发觉,这酒中蕴藏让人强身健体甚至能提高资质的灵药。
无翳公子这一豪迈手笔,顿时便有人赞一声好,将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千人赞叹声窃窃,而那人却凭空而立,含笑伸手轻挥,制止了所有的议论声。
“第三,我在此严正告会清韵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不是倚仗着虚无缥缈的大义名分,就可以为所欲为——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可不是让你替天下人挑选皇帝。”
说到此处,他扑哧一笑,“当然,明斋主要是以这个标准来挑选夫婿,那就是天下人的大幸了。”
这话一出,顿时引发哄堂大笑,术者中虽有女流,但仍是男人占大多数,即使是那些披了斗篷只露出一张俏脸的女术者们,对明瑶华也是多有嫉妒不服。
此时听到无翳公子如此调侃,众人一时很难把那个高贵圣洁的仙女形象跟“夫婿”这个词联系起来,越是联想爆笑声就越经久不息。
在千万人之上,无翳公子居高临下的眼风一扫,虽是含笑温煦,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也让笑声渐渐停歇下来。
“我们天门之人,虽然被讽为邪魔妖道,却并不喜欢惹事——但祸事临头,也绝对不会怕事。清韵斋若再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帜,干扰人间帝王之事,那么,我不介意——来一场杀神灭圣。”最后四字力道千钧,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有功力浅的甚至开始头昏眼花、瘫软在地。
无翳公子广袖断然一拂,手中玉盏顿时掷落在地,碎成了几瓣——上位者雷霆一怒,这正殿每一个角落都开始微微颤抖。
这铿锵有力之言,听在众人耳中,却是说不尽的酣畅霸气,道不完的爽利出气。
天门自四分五裂后,实力本就大不如前,再加上冠上邪魔外道之名,除个别道行高深的,其余底层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头上“清韵斋”三字,好似一把锋利的圣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今,却有人凌厉万钧地说出这一句,简直是痛快到了极点。
众人面露喜悦激动,正要欢呼雀跃,不料,空中却突兀地传来一声冷笑。
“真是好威风,好气派的一句!只可惜,你们这些魔徒只有嘴皮子最有力。”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惊得众人都是一呆——大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值此天门盛典,居然会有人前来踢馆寻衅?!
循声回头,却见来时的残破码头上,一道五色曼陀罗光华正盛,光轮之中,无穷篆字符文飞转,只望去一眼,就好似洪荒初开、天命循环不休。
在这旧城废墟中,一切的黑暗,在这一道辉煌光明之下,都显得单薄和畏缩了。
五色光轮之下,一艘艘悬挂有清韵斋徽记的白色莲花船轻盈驶来,在寂静的暗流中,显得清圣凛然。四周人群发出不安的嗡嗡声,害怕、憎恨、狂怒的气氛蔓延着,却都不敢擅动,静静地等待门主示下。
“是你,明瑶华。”
无翳公子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以手托腮,略带兴味的眼,看向不远处这星星点点的船只。
“今日是我天门盛典,你也是来观礼,想讨一杯薄酒喝吗?”
五色光轮不动,下首却传来一声愤怒清喝。
“你这魔头,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快!”
寻声看时,却见为首一艘船上,站着一位紫衣翩跹的清丽女子,额前一点朱砂红痕,却更添几份仙气飘逸。
“哦?原来是羽织圣女……”
无翳公子微微眯眼,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愤怒的羽织,轻笑道:“圣女今日,好似分外激动,这副小模样好似恨不能把本座碎尸万段——”
他神情惫懒地眨了眨眼,略带轻佻地邪笑道:“难道,你是在本座手上吃了什么亏,所以才如此羞愤?”
这话一出,众人虽然有些害怕,却忍不住偷眼去看羽织的表情——果然见她气怒交加,面孔都微微涨红了。这些魔道之人都不算什么柳下惠正人君子,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许多暧昧qíng_sè之事,一道道暧昧淫亵的目光不住地在羽织和自家主君之间来回打量,甚至有人已经笑出声来。
羽织蓦然被这么多人以恶意淫邪的视线打量,心中更是怒不可遏,虽然知道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却也不禁气得眼前一阵发黑。
“哼,今日你在劫难逃,我又何必与将死之人多费唇舌。”
“听你话意,今天是要跟我天门决一生死?”
无翳公子蔑然一笑,长袖一甩,“你若要战,我便奉陪到底!”
这一句一出,现场顿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两方之人摩拳擦掌,几乎能闻到火药味。
然而无翳公子终究是心计深沉,他瞥一眼半空中,冷然不动不言的五色光轮,心中却是暗暗觉得怪异——清韵斋与天门,虽是不共戴天的世仇,今日这么浩浩荡荡地冲进来,却也是出人意料——他们究竟意欲何为?难道真是来打个你死我活的?
明瑶华是个怎样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