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满满几车,但成王妃还是有点担心,悄声道:“也不知皇上会不会怪责于我们, 早几年不曾伸出缓手。”
“怎么会?我们几斤几两,皇上不知道吗,哪里能与吴家抗衡,我身边就上百的护卫。再说了,皇上那时候假作昏君,我们这等藩王,没有皇上宣召,又不得私自入京的,如何相帮?不然拼死也得出一份力呢,总不能让祁家江山落于吴家之手。”
成王妃听了,略是心安。
成王提醒她:“好好管着德修,德玄,莫闯祸。”
那是他们的儿子,一个十五,一个十一,成王妃低头叮嘱:“听到你们父王的话了罢?等会儿见着皇上,切莫失了礼数,皇上问什么就答什么。”
两个儿子乖巧应是。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黄门跑着过来传话,说皇上请他们去文德殿。
一家四口连忙跟着引路的宫人而去。
殿内,陈韫玉坐在祁徽身边,有点紧张,往前家中来了客人,母亲也不是不催促着去请安的,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她身边没有长辈教导了,接待的也是完全陌生的皇亲国戚。
是不是先探个底儿?她悄声问祁徽:“皇上,那成王与成王妃,性子如何?”
“不知。”
“啊?”
“非但不知,朕也是今日第一次见他们。”
陈韫玉惊讶极了,暗道一点看不出祁徽有什么慌张呢,不像她,已经在肚子里打着腹稿,便是要端上来待客的点心,都想了好几遍才定下来,唯恐哪里做得不对。
看她手指在膝头紧紧攒着,祁徽手覆上去,握一握道:“就当寻常的客人便是。”
“可皇上不是说,是您四叔吗?”
“对朕来说,普天之下皆是臣子,对你来说,也是一样,你要记得了。所以,只要不是说什么糊涂话,做什么糊涂事儿,都不必忌讳。”祁徽摩挲着她手背,“再说,朕就在你旁边,不用怕。”
有种安定感从他手掌传了过来,陈韫玉点点头:“那好,皇上既这么说了,妾身就随意些。”
走入文德殿,成王与成王妃偕同两个儿子立即行叩拜大礼,请圣安。
“平身。”祁徽道,“远道而来,辛苦了,坐下说话罢。”
声音十分的清越,成王这时才敢抬起头仔细打量,只见这年轻帝王生得极为俊秀,长眉入鬓,眸如星辰,如皓月照人,就是气色不太好,但想到病了这些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是急不得的。
他坐下来,眸色有些发红:“往前大皇兄在时,经常会召臣等入京,叙叙旧情,谁想这一次竟是隔了二十余年,不知不觉,皇上也是弱冠之年了。微臣期间想过入京,奈何祖训如山,不敢僭越。”
生父早早去世,祁徽对他的印象,都是从旁人口里东听一点,西听一点的,并无一个清晰的印象,甚至于他的死,也是全凭猜测。故而见成王说经常来,倒是好奇道:“朕对此事一点不知,父皇当真常请四叔来宫里吗?”
听到他叫四叔,成王心花怒放,那话更是滔滔不绝:“臣刚刚去封地那会儿,真的是每年都回来,大皇兄素来与臣亲和,每次臣回京都,都要与臣大醉一场的。且都在年前召见臣,等到下雪,还一起去打猎,臣经常在京都住上一个月,等到年后再走。有时候端午也会来,在白河观龙舟,不过说起押注,没有一次猜得过大皇兄的。”
他眉飞色舞,怀念着这一段兄弟情。
而成王妃却趁机观察陈韫玉。
没想到,皇上召见他们,竟是带了这皇后一起,可听闻,这皇后乃吴太后所指,是吴家的远亲,皇上何以竟还容得她?成王妃心里奇怪,思虑时,陈韫玉朝她看过来,微微一笑,那眉眼仿若含了春光,刹那间,成王妃竟有种满室生了芬芳之感。
难怪呢,心下顿悟。
这时祁徽又问道:“后来呢?朕听闻父皇病重,沉溺炼丹。”
成王刚才的轻松登时就有些收敛了。
“怎么,父皇再没有请四叔入京吗?”祁徽挑眉。
“倒也不是,”成王道,“臣记得,是明嘉二十一年,请过一次,”看向成王妃,“是吧?”
成王妃好笑:“我怎知,那会儿你还未成婚,我仍在湖州呢。”
“啊,是的,是的。”成王挠挠头,“应该就是明嘉二十一年,臣那时去封地刚刚第八年,那日先帝宣召,臣便回了京都,当时还有靖王,那时候,先帝确实喜食金丹,臣还曾劝解过……”
“靖王也在?”祁徽挑眉。
说到这个人,成王略微坐直了身子,祁衍早早被封为太子,靖王是二皇子,他是四皇子,算是至亲的三个人,不过祁衍寻常不太请靖王,那次是有原因的。成王道:“是的,二皇兄也在,大皇兄是想借他的兵对付曹国公,说曹国公想要杀他,夺祁家江山。”他有些不安,因为靖王这个人向来彪悍,各自封为藩王之后,他是不同他来往的。
“靖王没有同意?”
成王点点头,当时两人还大吵了一架,祁衍将满桌子的菜都摔了,他第一次看到大皇兄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