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长?”司马佳迟疑地喊了一声。
“这位善人,”那矮个道士微笑道,“贴几张符咒吧?”
司马佳心道原来是个卖符纸的,可他又不爱贴这个,便说:“不用了,道长,您上别家去吧。”
“善人!”那道士忽然狠狠瞪眼,那眼珠好似快要凸出眼窝之外,“不要符咒,就来点儿雄黄吧!”
“这又不是端午,要雄黄做什么呢?”司马佳道,觉得面前此人十分诡异。
“驱蛇虫鼠蚁啊。”道士笑了一下,笑得嘴嘬了起来,像个老太太,样子着实不大好看。
司马佳浑身都不舒服,很快说了句“我们家不要那玩意,你还是快走吧!”便回身准备进门。
“善人!”道士突然抓住了司马佳的胳膊,轻轻一捏,便让司马佳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快放开我!”司马佳急了,无奈挣扎不脱,那道士还拖着司马佳的手臂,想把他拖离门口。
“快放开!”司马佳自然拼死对抗,但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及道士轻轻一拉。眼看着孙妈抱着孩子到门口来了,司马佳大叫:“孙妈,孙妈!”
孙妈是见少爷去应个门,便不见了人,于是换好了尿布来瞧瞧,谁知到了门口,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她还倍感奇怪地伸头看了看:“咦,少爷呢?”
“孙妈,快帮我一把,孙妈,你看不见我吗!”司马佳再怎么大叫,也只能看到孙妈在门口左看右看,然后满脸疑惑地回去了。
道士得意地笑了笑,单手将司马佳一拽,司马佳的脚下便站不住,硬是被他拖着走了。一路上,不论是从田里归家的村民,还是挑着担叫卖的小贩,亦或是抱着孩子串门的老妇,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司马佳的呼救声。司马佳终于明白:这道士一定是作了法,使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们两个。
“你这妖道!我乃是朝廷举人,你敢伤我?”司马佳呼救无应,心急如焚,张口骂道。
“伤你?贫道可不会伤你,”道士一点也没有生气,“贫道是在救你啊!”
“我无病无灾,要谁救我?你这强盗行径,还敢大言不惭!”司马佳拿手掰着道士的手指,手指纹丝未动,“放开!”
“善人,你不要乱动,不乱动,我们还能走快些!”道士大声说完,司马佳耳边倏地想起了呼呼的风声,再看两旁,已经看不清楚,只觉无数田舍树木在眼前掠过。霎时间,道士停了步,司马佳没站稳,一个踉跄朝前栽去,亏得道士一把拉住了。
“善人,小心啊。”道士眨眨眼。司马佳企图甩开道士的手,这次竟然成功了,司马佳二话不说拔腿便跑。此处是一片山林,司马佳很快发现:自己就在瀹山之上!那道士虽施法加快了脚程,所幸并未走远。
司马佳向着山下跑,一路都是熟悉的瀹山景色,但等他回过神来,竟是跑回了刚才的地方!只见那道士用手摸着小胡子,狡猾地冲着他笑。
“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司马佳不想再跑了,他不愿白费力气,于是问道。
“是道法,”道士道,“善人,你现在可有心听贫道说话了?”
“说话?你把我强行带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话?”司马佳不信。
“贫道让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道士说着,扭身招了招手。
司马佳盯着那处,不知会是个什么人。这时节落日的光也非常强,只见有个人影,背着那光,慢慢走了出来,因为这片光影刺目,司马佳竟一时看不清晰。
直到那人走到近前,司马佳才大惊出声:“是你!”
虺圆满甩着鞋底的泥,和马四说说笑笑回到家,孙妈迎出门来,道:“咦?你们看到少爷没有?”
“没啊,他不在家啊?”虺圆满问。
“方才有人在门口,我在给孩子换尿布,少爷来应了,然后人就不见了,我以为是去迎你们了呢,”孙妈道,“你们真没看到?”
“真没见,没准出去逛逛散心,一会儿就回来了。”马四没多想,蹦蹦跳跳进大门了,孙妈追着他喊:“灰!把你身上的灰拍干净了再进家!”
虺圆满蓦地浑身一寒,一股不祥的预感透骨冒出来,他在门槛前面打了几个转,看着地下的灰尘,好像能从中看出什么头绪来似的。
猛然地,他蹲了下来,手扶在地面,俯下身去,抽了抽鼻子,然后再看看,然后再闻闻……“糟了!”虺圆满的冷汗当即流满额头,站了起来,朝门里喊道:“孙妈,马四,我出去一下,今晚也许不回来了!你们少爷也不回来了!你们把门关好,看好孩子,等我们回家,啊!”
说完,掉头狂奔而去。
☆、第十九回
司马佳看清了那个人,那人正是前天才见过的。
“石宽?”司马佳大惑,“捕蛇人……你怎么会……”
“司马公子,”石宽抱了抱拳,“现在才来救你,石某真是惭愧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