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问马四:“少爷怎么有点吓人啊?”
“虺公子走了,心情不好吧,”马四道,“别多说了,我都饿了,饭呢?”
司马佳到奶妈屋里去看孩子,小婴儿躺在包被里正睡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马佳看那孩子的脸,总觉得比之前白了些水灵了些。一想到这个小东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司马佳就倍觉不可思议;再一想到自己儿时见到的那条大蛇竟就是虺圆满,他更加觉得世事难料了。
想到了虺圆满,司马佳此时也要问自己了:今天的道别,会不会太草率了?他怎么没来看一下孩子就走了?是不是我催他走催得太多,所以他就急着走了?其实我并没有赶他走啊……
司马佳这后悔的情绪先不提,那头孙妈准备好了饭菜,便端到厅中招呼司马佳来吃,司马佳再看了一眼孩子,便从奶妈屋子出去,饭后又在灯下看书写字,睡前想起有几天没去看望外公了,便决定明天去趟老宅,先把虺圆满这人抛至脑后不去想了。
次日司马佳大清早起来,还记着要去看外公的事,叫孙妈给他准备出门衣服,接着便在天井里诵读《诗经》。村落的早晨生机勃勃,远近传来公鸡的打鸣声,间或几声狗叫,炎日还未升到空中,此时的蓝天上只有几片云彩,和人家厨房里冒出来的股股炊烟。
司马佳读书读得入神,嗓音嘹亮,高低起伏,连大门那里传来的声音都没听见。忽地一个人影冲进了天井,把司马佳的双臂抓住,大叫“子善救命!”
司马佳吓得胸口噗通通地跳,定睛一看,竟是那蛇妖虺圆满,看到他,司马佳此时虽惊魂未定,倒生出了些欢喜。“你怎么回来了?”他道。
“子善救命啊!”虺圆满的头巾松垮垮的,眼圈黑黑的,往日满是笑容的脸上也分外凝重慌忙,不知是什么着急得不得了的事,让司马佳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你倒说怎么了?”司马佳问道,“我有什么可帮你救你的?”
“白,白小真,”虺圆满急得语无伦次,“白小真让人给抓走了!”
看司马佳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虺圆满定了定神,道:“白小真,卖鸡给我们的那个姑娘,还记得吧?你还把那只大肥母鸡给放跑了!”
“哦,记得记得,”司马佳想起来了,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想说,“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吧。”
“对!”虺圆满一跺脚,“昨天我回山上去,见白小真夫家人刚好找来,原来白小真不见了好些天,夫家人找来娘家,发现她也不在,娘家夫家都急了,到处疯找,刚巧村里有人从外头回来,说看见了白小真,被捕蛇人捉了,装在篓子里走村串巷地耍着玩呢!我们全村都出去找,又帮着打听,知道了那捕蛇人姓石,叫石宽,天性便克蛇,捕蛇捕了二十年,大小蛇族都有些怕他。他今日就要到这沅村来了!我村里都知道你在沅村,便叫我来跟你求情,能不能想想办法,救了白小真!”
“这……”司马佳起初听说白小真丢了,也很替她家人着急,可听到后来,越发觉得为难,“我与这捕蛇人石宽不认识,怎么从他那救出蛇来?”
“你们人和人之间,总是好说话的!”虺圆满为了让司马佳答应,后退一步,连连作揖,“只要你救出白小真,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司马佳见他这样,一边想帮他,一边又有点心里怪怪的:亏自己昨晚还记挂着他,于心不安了一下,他这一回来,满口都是求自己去救他的心上人,连孩子怎样也不管不问了,不由得令人不悦,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唉,其实我也知道,你一个读书人,哪会管这些闲事,但是我们村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虺圆满见司马佳为难,也低头说些自己的难处,刚说到这里,便突然停住不说了。
“我是你的……什么?”司马佳偏偏要追问。
“这不是都怪我们那场亲事办得太热闹了嘛……”司马佳不好意思直说。
“我是你的什么,说明白点?”司马佳冷着脸又问。
虺圆满不好不答了,他揉揉鼻子,眼睛看着墙:“媳妇。”
司马佳自己非要问的,虺圆满说了,他又要难为情,一边说着“那都是不算数的!”一边羞赧得无地自容。
虺圆满生怕他害羞得跑了,赶快先抓住他的一角袖子:“是是是,当然不算数了,可是我村里人不知道嘛,就让我来求你,那白小真……”
“我不保证能救出来她,”司马佳羞红着脸,不敢看虺圆满,“但是可是试试看。”
☆、第十四回
耍蛇人石宽挑着担子进了村。行医摇铃,耍猴敲锣,石宽也有自己的方式让村民们知道他来了。
他吹笛。石宽用的是一支短笛,笛声清脆,传得极远,他一吹起来,就有小孩子闻声而来了。孩子们一聚起来,后面就会跟着一堆女人,然后男人们也会过来看热闹。
石宽见人数差不多了,便从担子上解下一个竹篓来,打开竹篓的盖子,围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