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曾说,我北戎有意选大周子民为驸马,结秦晋之好?”
林砚皱眉,当日茶楼激辩,他确实说过,信口胡诌,只为打击那位觉得女子便合该为家国牺牲的“直男癌”。可丹娜此时提起,必然另有意图。林砚不说话,静待丹娜后文。
丹娜又道:“林大人当日说‘北戎王有一女,甚是喜爱’。父王女儿不少,可不是我自夸,真正叫他带在身边长大受他喜爱的唯有我一个。这说的可不就是我吗?林大人消息可真灵通,竟是两年前便知父皇有意为我选婿。”
“林大人当日大赞昭君大义,那么今日丹娜果真有此意,不知林大人可也有这等大义,愿做我驸马,为两国和平,结邦交之好吗?”
让他和亲?林砚看了丹娜半晌,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竟是忍不住笑出来。
“我不知公主从何听闻这段旧事,但公主竟能晓得我当日所言之语,便该知晓,我是在何情形之下说出这段话。这话的前后原委又是什么。”
那可是力主对北戎宣战的言辞啊!
“再者,昭君和亲,盖因汉室式微。现今我大周国力强盛,数次力挫北戎。便是和亲,也只有北戎和亲我国,而无我国和亲北戎的道理!”
丹娜稍顿,嘴角笑容渐渐凝固,手心紧了紧,眼中寒芒忽闪,转而却又笑了起来。
“林大人说的有道理!那么,若丹娜愿嫁入周国,为林大人之妻,林大人是否便愿意了?”
林砚有点懵,麻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见丹娜已转过身,面向司徒坤作揖,“周帝陛下,丹娜自小钦羡英雄,仰慕林大人风姿,愿嫁于他为妻,还望陛下恩准赐婚!”
轰!此话宛如巨石投河,瞬间激起千层浪。莫说林砚,便是林如海也没有想到。
司徒坤神色不变,“英雄?公主觉得林卿是你所仰慕的英雄?”
“自然。林大人不上战场,却能主宰战事胜败。猎/弩、床/弩之威,世间罕有。如此以一人之力胜过千军,难道不是英雄?”
司徒坤大笑,“确实是英雄,但我大周英雄千万,也不只林卿一人。难道在公主眼里,于千军万马之中斩杀贵国主帅的诚王不是?还是说坐镇后方,出兵援手,将贵国主力围困沙城的冯老将军不是?”
“自然也是!但丹娜也知贵国有一名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无林大人行兵器之利,出其不意,令贵国首战告捷。我军不会失了方寸,被人趁胜追击。
若无林大人行兵器之利,诚王殿下只怕也未必能顺利夜袭我军营地,诛杀我军主帅,使我军群龙无首,至得慌乱四散之境。难道这些归根来讲,算不得林大人之功?”
林砚心尖一抖。两个“若无”,强调他的功劳,故意将他捧上去,离间他们君臣之心,让司徒坤心生忌惮吗?
林砚身形微动,刚要站起来,却被林如海按住,但见林如海摇头,林砚低头将心底思虑压了下来。
司徒坤瞄了眼林砚,轻笑点头,“林卿确实劳苦功高。但这婚盟之事……”
话未完,丹娜紧接着道:“父王令丹娜前往大周,本就是纯着让丹娜和亲,解两国战局之意。丹娜深受父王喜爱,锦衣玉食多年,既享受了公主尊荣,如今便该担负起公主职责,为臣民造福。想来周帝陛下也愿看到边关百姓其乐融融,而不愿见战火硝烟四起,血流成河。”
丹娜再作揖,“因此,还望陛下以两邦和平友好为上,恩准丹娜所请!”
“公主大义,朕很佩服。衍之,你怎么看?”
林砚出列,跪下,言道:“陛下,既是结两邦之好,那么也总该双方自愿。但臣不愿!臣已有婚约在身,岂可行悔婚之事?”
司徒坤对上丹娜,“你听到了?”
丹娜不答,转头看着林砚,“你那未婚妻子可比得上我?”
林砚一笑,“在我眼里,是!”
丹娜面色一跨,这等场合以大周的行事,难道不应该说些场面话,捧一捧她,说不如她吗?她一介公主,岂是旁人轻易能比得上?可如今林砚就这么简单一个“是”?
“公主可是想说若她不及你,不如弃了她选你?公主将婚约看做儿戏吗?若今日我能为公主而弃她。焉知他日不能为他人而弃公主?这等背信弃义之徒,如何能为缔结两邦之好的人选?”
“我与公主素未平生,公主何以揪着我不放?只单凭一句仰慕英雄?这理由恕砚实在不能接受。与诚王殿下,冯将军,魏将军,同驻守边关为我大周百姓浴血奋战,百死不悔的战士相比,砚自问算不得英雄。”
“公主言自己是为大义而来,为两国和平而来。可公主行事却让人觉得是为约战而来。古往今来,战事不少,和亲之举也不少。但只听闻战胜者提要求,还未见有战败者在战胜者只国土上趾高气昂,挑来挑去的。”
林砚向前一步,笑看着丹娜,“公主似乎还没摆清自己的位子。如今是你北戎向我大周求和!而非我大周有求于你北戎!公主莫不是忘了这一年半来的边关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