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必败无疑,还要去逞能,真是可笑无比。”
即墨仰头望天,感到时间已停止流动,空间也不再运转,他的血液中,证道圣胎的执念毫不留情的讥讽。
眼角的视线变得模糊,即墨恍惚看见蛮廓从天际走来,他双耳无声轰鸣,整个世界都死寂无声,绝对的宁静,不含有任何杂质。
朦胧中,即墨看见一个蛮族女人走到身前,挡住蛮廓,两人似乎在呓语。眼皮太沉重了,即墨招架不住,缓缓闭上双眸,睫毛不再颤动。
心脏的跳动变得微弱,这颗道合境下最强悍的心脏,仿佛也要永远失去动力。攻伐仙蕴沉寂下来,不再运转,它变得黯淡无光,就像坠落的流星,只剩下冰冷的外壳。
“兄长,起来啊!”隐约间,即墨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那是一袭红袍。
“师弟,你快起来。”一袭白衣自远方走来,素衣如缟,白发飞扬,她像是飘飘舞蝶,又像是雨中精灵,看得到,摸不着。
“墨儿,起来。”老莫白衣如雪,面目慈祥,站在远处,缓缓向即墨伸开宽厚的大手,那只手坚定有力,似能承载一切。
“师傅,我累。我知道我败了,无法战胜蛮廓,他洞悉道合境下的所有奥义,根本无法战胜。”
轰!
所有的影像消散,似抓不住的流沙,似熄灭的烛烟。风吹来,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冷清的天幕,那碧穹干净的就像洗过,挂着星辰无数,还有一轮圆月。
“没有永远的第一,也没有亘古的不败。”易之玄的话如同醒世仙音,在即墨脑海中回荡,唤醒他残存的意志。
“用心懂。”即墨张开嘴,止不住的金色血沫从嘴角流落,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破碎,连生之仙蕴也修复不了。
最无力的战斗,最悬殊的实力,最期待的目光,最现实的结局。
攻伐仙蕴颤抖,表面的光路明灭不定,像是人的经脉,流动的是战意,坚定的是不屈,恒存的是信念。
“神坛修建,只会越垒越高,越建越窄,越走越艰,越行越远。”即墨呢喃,他似乎懂了,攻伐仙蕴欢悦跳动,破碎的心脏重新有力。
即墨平缓站起身,金光遍体,生之仙蕴轰鸣,有力跳动,无穷无尽的生机涌进躯体,修复着破碎的骸骨。
他展开手,问心戟自远方贯来,在天空划出一条漆黑的裂缝,呼啸狂风自虚空涌来,枯寂寒冷,似同永不停歇的号角。
虞秀眉微蹙,轻声道,“还是把悟道果交给阿蛮,你不是蛮的对手。”
“战斗方才开始,你不觉得断言太早,我不凭借一切,我只凭借自身。”即墨抬手扔下问心戟,将它插在山巅。
“不可思议,即墨居然还能站起身。”有修士惊讶轻呼,目瞪口呆,即墨在蛮廓手下败的何等凄惨,众人亲眼所见,此刻他竟还能站起身。
“他不要命了吗?即使站起来,也依旧还要被蛮廓打倒。”也有修士摇头,似乎已经看见结局。
即墨嘴角挂着金血,身体还有些前后摇晃,但他站稳了,最后彻底站稳。
八大半道异象重新唤醒,自太极起,全部旋转,逐渐合一,成为一片金色混沌,两极未分,世界未变。
“你是道合境下第一人,却不是唯我境中的第一人,自古恒来,大浪淘沙,又可有真正的第一人。”即墨双手交叉,竖在身前,混沌推开,自成一域。
虞眸光晶莹,有些诧异,随即摇头,抬步走开,“我的蛮不可战胜,十年前无人能做到,十年后依旧无人能做到。”
呼!
蛮廓手提狼牙怪棒,简单挥来,这一棒没有花哨,很简单,就是平常小儿都能挥出。
但这一棒,气势无我,舍我其谁,数尺空间崩溃,呼啸的寒风袭来。
轰!
这一棒轰在混沌一域上,发出沉闷巨响,爆破的巨浪连绵不绝,卷向远方,周围半里被夷为平地,一座大山只剩下孤零零的矮丘。
即墨嘴中再次溢出鲜血,但他不动如山,混沌域只是开始,这一域变化,五彩纷呈,流光莹莹,璀璨夺目,似乎有真仙飞出来,然后这一域碎开,不是被蛮廓劈开,而是即墨自己打开。
轰!
轰!
蛮廓像是不知疲惫的战神,他手中的狼牙怪棒有力呼啸,但那怪棒终于还是凌乱,他脚下血海翻滚,但在不断演变的混沌域中,血海溃散了,连断崖也瓦解。
“唯我境并不完善,我虽修炼到九重天,却还没有修炼到终点,我修炼了唯我境的象,却未修炼唯我境的质。”
“唯我当独我,舍我其谁。”
“你是巅峰,但在巅峰之上,还有巅峰,路愈坚,我欲行。”即墨低吼,攻伐仙蕴大方光彩,竟在此刻发生异变。
那个战字如同利刃,似一把锋刀,这并不是攻伐仙蕴完成第二转,而是真正的异变,即墨引起攻伐仙蕴的共鸣,二者合二为一。
呼!
即墨缓缓推出一掌,最初无华平实,但一掌推出,万道似乎都在鸣唱,那一掌化为太极图,又化为三才、四方、五行……最后又合为混沌,一切未分,一切皆是原始。
灿烂光霞熠耀生辉,似是从空间中冲出,根本无法躲避,也没有地方可以用来躲避。
轰!
蛮廓被拍中,壮硕的身躯倒飞出去,撞碎数里外的高山,尘土飞扬,山崩地裂。
蛮廓终于被击飞,一直以来的优势也终于被打破,他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