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当初也问了她这句话吧?
陈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低下头。
不知不觉中,她推开他,低声说道:“将军为了阿容,才孤身回返的。阿容虽是一个女人,却也不能让将军因我而受损!”
想了又想,她给了他这个最真实,最没有情意的答案。
冉闵盯向陈容。
片刻后,他问道:“小姑子,你又恼我了?”
陈容连忙摇头,低声道:“无。”又恼他?当然没有,她恼的,只会是自己。刚刚重生时,她想过要报复他的,她想过,要让他爱上她,然后,让他尝尽她前世经受过的苦楚。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几乎是突然间,有点意兴索然了。
陈容推开冉闵,向前走去。
眼望着前方茫茫的星空,陈容第一次发现,一切,是真的变了,完全变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报复,已没有了什么意义,因为,她突然在想着,一直以来,她从来都不担心王弘,是因为她知道,她帮不上他。而且,她才知道,她竟是在想着,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随他去吧。活着也挺辛苦的,便这样,在他和他的族人,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随他而去!
这个想法,如此理所当然,如此的,让她解脱……
终于,在她看着前世深爱的这个男人痛苦后,在她利用她对他的了解,慢慢让他喜欢上她后,在她离她的报复,只有一线之隔时,所有的阴霾散去,她终于发现,原来,她是真的放下了,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叫王弘的男人!
上苍的安排,当真可笑之极!费尽心力,用尽手段,却落了个自丵焚而死,而一直犹豫着,还没有下定决心真正报复时,却得到了她曾经企盼的一切。原来,所有的痴迷不悟,刻骨铭心,随着时移世易,都是会改变的……这世上,便没有海枯石烂而不变的东西!
这时,她的手臂一紧。
却是冉闵嗖地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腕。
他把她强行扯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朝着陈容细细地瞅了一眼后,冉闵不耐烦地皱起浓眉。不过,他没有喝骂,只是牵着她跨上马背,喝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马蹄翻飞,转眼,两人一骑,在弯月的牵引下,越去越远。
月上中天时,两人追上了大部队。
冉闵把陈容扔给一个士卒后,大步向灯火通明的主帅营帐走去。
陈容望了他一眼,转过头,在那士卒的带领下,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她还没有走近,火把光中,平妪便急急地扑了过来,她牵着陈容的衣角,小小声地问道:“女郎,你怎么才回来?”她的声音颤抖着。
陈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主仆两人便进了营帐。
平妪一掌上灯火,便向陈容张望而来。
望着陈容,平妪惊异地说道:“女郎,发生了什么好事?”她发现,陈容的脸上带着一抹笑,这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轻松的笑。
陈容抬眸看了她一眼,唇一弯,说道:“没有,只是想开了一些事。”
平妪好奇地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样坐在榻上,连声问道:“女郎想开了什么事?”
陈容提起几上的酒杯,慢慢抿了一口,以一种随意的语气回道:“想通了,不管是死是活,这般有个人值得念想,便是够了。”她把酒水一饮而尽,自嘲道:“我终于可以与他好好相处了。”
平妪更糊涂了。
陈容也不耐烦再说什么,当下挥了挥手,命令道:“去看看,能不能打点水来,我要沐浴。”
“是,是。”
这一晚,陈容睡得很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
第二天,陈容明显感觉到,冉闵的计划真是变化了,士卒们行进的速度减缓,哨探四路派出,幕僚们频频出入营帐,便是他那张脸上,也出现了一种悠然自在,仿佛,有一件有趣的事,正在他的期待下上演。
难道,他真的就因为那件被埋伏的事,便改变主意,不去洛阳,而去参与慕容恪与王弘之间的争斗了?
陈容暗暗诧异。
下午时,平妪从营外走来,她捧着一个托盘,朝着陈容叫道:“女郎,女郎。”
“什么事?”
平妪走到她面前,把托盘放在几上,她掀开盖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