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当宰相的时候,他朝堂上的一个比他官位低很多的小官员,是个火爆脾气。因为政见上有一点儿不同,就气得冲他大吼大叫,吐了他一脸吐沫星子。
事后,这位同僚吓得不轻呢,生怕刘承风给他穿小鞋,没成想,刘承风不但没有把他怎么样。还推荐他去了御史台,只因为御史台需要他这般直言敢谏的人物。
从此,这个官员青云直上,并且直到死,也念刘承风的好处。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摆出如此一张棺材脸,岂能让人不惊讶?
顾安然摇摇头,再也不管这些,走出去赶车,却支棱起耳朵,仔细听车内的谈话声,他虽然姓顾,他娘亲却姓刘,又怎么会不想弄清楚娘亲家的旧事?
北风呼啸。后面的马车也缓缓跟上。
顾婉尚且有心思琢磨,后面的马车还不错,启动时一点儿声音也无,想必是用了轴承的定制马车,刘承风挺会享受的,要知道。这是她的生意,她自然清楚,这样一辆专门定制的马车,少于四百两银子,根本买不下来。
再加上两匹不比自家的差的马,刘承风的座驾看着低调,实际上,和奢华的很!
“我把事情的始末,给你讲清楚,是因为我觉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能沉得住气,没想到,还是这般让人失望!”
刘承风自是不知顾婉的腹诽,径自摇头苦笑道。
天底下能把刘衎当小孩子似的训斥的,恐怕也只有这位刘乘雨的兄长了,就是刘衎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他的伯父,是长辈。
沐七和顾婉同事扭头,两双眼睛瞪过去,刘承风手一颤,差点儿端不住,咳嗽了两声,照样摆着那张无表情的脸,冲沐七道:“怎么?你们以为就刘衎当年那么小的年纪,真能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你们以为,我那弟弟会白痴到把这事儿告诉自己的儿女?”
顾婉低头,当年还是丰朝的天下,如果刘衎早就知道这一切,水泽怎么可能放过他,一定是水泽已经确认,刘衎根本就不知道此事的详细情况。
“不过,这小子比他爹聪明,我才稍微点了他一点,他就把师曼和他爹,还有水泽之间的事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刘承风叹了口气,“也好,等我死了之后,也不愁刘家没有个能顶门立户的人在了。”
他本人是个厉害人物,奈何不同于刘衎,孤家寡人一个,敢冲敢闯,家大业大,有有利的一面,却也是个束缚,毕竟,担当起一个家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这些年,刘承风努力维持京兆刘家的安全和体面,已经算是竭尽全力,奈何族人众多,子孙中成器的比不成器的多,又顾着面子,即使是落魄族人,也不肯去自谋生路,只想着靠着家族,打打秋风过活,刘承风又老了,没有了改革弊病的勇气,后继无人之下,这些年也颇有无奈之感,如今见到刘衎,算是能称得上不胜欣喜!
刘衎努力把差一点儿就吐出口的恶语吞回去,低声道:“你既然来了,便把我没说完的补全,在场都是我刘家的子孙,都该知道!将来要是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个准备。”
刘承风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故事继续……当年刘乘雨左思右想,想了许久许久,也矛盾了好久,终究还是觉得,如果当真用那样的毒物,那他们和那些被他们骂是茹毛饮血的畜生的家伙,也相差不大。
水泽劝他,师曼也劝他,他们都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做出必要的牺牲,完全值得,他们都说,蛮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能消灭他们,就能救活不知多少中原儿女,比起牺牲的,要多出许多许多倍……
刘乘雨好几次,都狠狠心,希望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他只要老老实实地跟随恩人和师兄就好。
可是,他夜夜噩梦连连,一想到那毒物的危害,就睡不着觉!
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这个时代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