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过!仙界对他发出缉杀令,那是早晚的事,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天官?!」子珩倒抽一口凉气:「不!大哥!那人心地纯善,才练了几日武,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你自己下了凡间,肯定看得比我清楚!」见子珩依旧执迷不悟,敖子玥勃然大怒,放下了子珩的手便离开,再次躬身钻出窄门後,他重重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犹自发愣的子珩一眼。
「有时候,我真弄不清楚你为了什麽而执着到了这个地步?一屋子爱你怜你的人都在龙宫等你,莫非就比不上那个只与你相处了短短数月的人?」
牢里默然的人抬起头来,话还没有说出口,泪却早一步落了。
敖子玥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狱门缓缓阖上,天牢再度回归黑暗。
「子珩,别让父王盼不到你归来!」
***
当狱门再一次透光,子珩的双眼已无法迎视大牢外的明亮,更不想看见大牢外的那人。
玦觞脚步轻轻,无声沉静,一挥手,兵卒便过来拉出了毫不反抗的虚弱龙子。
子珩睁开双眼,勉强看了看四周,除了玦觞,没有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这是一行沉默行进的列伍,无人来送。
这些风光,会不会是最後一次掠过眼前?雷神常驻的北天门、玉帝专用的弘澐殿、群仙并聚的众议堂、远处那片和弘澐殿後院连接的满目青绿,是西王母的桃林──
他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了。诛神塔不在这个方向,往此处走,只能通往焚仙台。诛神,让神立即转世,形却不灭,永远在天上摆着首身分离的耻辱躯壳,直到赎完了所有罪愆,再次回归仙班,才能收回自己示众许久的躯壳,拿回躯壳里被存放下来的仙气灵力。
焚仙,则是烧净了罪者仙体,得以保留一点名声,无牵无挂、纯净转世,但等到归列仙班时,果然也是一切重来,过去的仙力早已燃烧殆尽,聚到了西王母的果园,化为一缕催熟桃实的烟岚。
诸神塔替罪仙留灵,焚仙台替罪仙留名,但无论是去了哪一处,都像是一种仙人们在永恒生命中偶然脱轨的游戏,总之,过往的每一个罪仙,必定都还要回到天上,继续过着这种安逸悠乐、慵懒静美的生活。
唯有清心幽,在那里灭去的仙魂,从没有再回来的。去了哪里?六道轮回,无以追踪;堕入下界受业障之苦,後不後悔?放眼寂寂,无人可答。
「这里是个好寂寞的地方啊……」忽然,子珩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将心声脱口而出,明知此处已无知音。
子珩无意识的低语被玦觞听见了,他只是轻声一笑,端整的冕旒微晃。
「你和傲战真是很像,你们都是这样单纯。」
子珩没有回答。
直到被缚到了焚仙台,受东君所驱策的炽火燃炙,子珩依旧一声不吭。炽火焚烧他的龙灵身,看起来便如水雾蒸腾一般缓缓淡去,好似也没有想像中痛楚,比起傲战当初要他忍下来的磨练,这一点业火,不苦。
但,玦觞拿在掌中一闪的物事,却让他睁大了原本淡然的双眼,火光第一次烧进了他的眸子。
那只羊脂白玉簪!
『想要吗?现在没法给你,不过我让它也跟着下凡……只要你谪凡後还记得它,必定寻得到。』玦觞蓄意传来的心音清晰温柔,如寒滑的绸缎溜过指尖,一点也不沾身,却在肌肤上留下令人难以忽视的触感。
子珩眼中闪着眷恋的水光,心忽然狠狠揪起,痛了。
b玦觞,你不要骗我!/b他的声音已被烈火烧毁了,只能在脑中反覆着自己想说的话,只盼玦觞依然能听见。
映在他眼中的,是玦觞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疏漠,有些哀凉。
『不会的。只是,和你玩个游戏。』
突然,他脑中骤然忆起百年前在襁褓中听到的那句话!那个窃了定海神针、灵力高强的魔,原来不是真的跟他说话,也是这样传音,也拥有这样让人迷醉的醺然!
b玦觞!你是魔?/b
『怎麽?很惊讶吗?呵呵……我第一次见你看着我,眼神却不是冷淡的,真好。』
子珩脑中一片混乱,顿时感到心防崩散,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