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了。”
傅谨之又看她,用袖子将她额头上的血擦去,正如从前分别时他替她擦泪一样。
“咱们兄妹现在就回庐州去,一起回家好不好?”他很认真地再问。
可傅成璧闭着眼,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间,没有回应。
“哥错了,当年不该留你一个人在京……”
他眼泪一直在往下掉,但语气很镇定,似乎就像在跟一个活着的人说话一样。
“父亲去世前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一直没能做到。”
傅谨之眼里全是歉疚,就这样看着她。
可傅成璧一直没有说话。
她不会这样待他,纵然再生气、再委屈,她也不会甚么话都不说的。
傅谨之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
傅成璧死了。
李元钧走下了鹿鸣台。
傅谨之脸贴着傅成璧的额头,目光涣散,听见李元钧步步走来,不轻不淡地质问道:“本侯将她好好交到你手上,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她,你答应过我的……”
分明含着满怀的不甘和愤恨,他却以了无波澜的口吻说出来,似乎得到答案也无所谓了,他活得清楚明白,现在再做甚么都已无济于事。
可李元钧却狞笑起来,“怪朕么?怎么不问问她,还要给朕多少羞辱!好得很,死也要为段崇陪葬?!朕岂能让你如愿!”
“来人!”他一方呼喝,一方移步将傅成璧扯到自己怀中。
傅谨之不防,周身力气又因着悲伤流散了,从天而降的数名暗卫牢牢按制住了他!
傅谨之挣扎着,侧脸被按在雪地房中,愈发衬得眼睛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恶狠狠地说:“你把我妹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李元钧最是铁石心肠,无情地吩咐道:“押下去!”
风刀刮割着傅谨之的呼喝声,他胸口一阵锐疼,喉咙腥甜大泛,猛呛出一口鲜血,随即倒在地上。
李元钧似乎对甚么都已毫不关心,将傅成璧横抱在怀,再次踏入鹿鸣台上的行宫。
冷月寒冬,宫中却是温暖如春。
宫人都瑟瑟缩缩,跪着不敢说话,可李元钧却与平常无异,一方命人端了温水巾帕来,一方宣太医入殿。
宫女跪在李元钧面前,捧着铜盆的手一个劲儿地发抖。头顶上传来泠泠的水声,是李元钧湿了布帕,拧干,很是温柔地替傅成璧擦干净脸上、发间的血。
铜盆里的红色越来越浓。
李元钧看见了,郁极,胸口像是闷着甚么久不得出,压得他快要窒息而亡,期间一直在催问:“太医为何还不来!”
一群人都不敢吭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太医终于匆匆赶到了,气喘着跪在李元钧面前,“皇上。”
李元钧抓了一个太医,“你来,将她救活。朕重重有赏!”
太医急忙点着头,跪在床前去诊脉。诊了片刻,发现有甚么不对,又去探她的鼻息和颈脉,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惊呼一声,忙跪着往后退开,伏首叩拜在李元钧面前。
“皇上……皇上饶命……”
这不是疯了么?这人明明已经死了……哪里能救得活?
李元钧问:“怎么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
“没本事?”李元钧止住他的话,眼里汹涌着阴冷,再不顾仪态地接连按了几个太医到床前,命令道,“那就你!将她救回来!”
几个太医皆大呼着饶命,跪倒在李元钧面前。
李元钧一脚将太医踢翻,怒极的眼睛血红,咬牙切齿道:“到御前自荐的时候,不是称有‘起死回生’之术么!”
“竟敢骗朕!”
他抽开佩剑,毫无章法地乱杀乱砍!宫人太医刺耳尖叫,四下逃散,转眼间宫殿里都安静下来,只有遍地尸体和碎裂的残片。
没有任何声音,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唯有血顺着剑尖儿滴落在地上的轻响。
他目光触及垂落在帷帐下雪白的手腕子,方才一直压抑在他心口的东西一下崩溃,恐惧和焦灼汹涌吞没了他所有的神智。
李元钧开始发疯大喊:“来人——!来人——!”
第194章 奈何明月(二)
李元钧颁诏皇榜, 聘请各路能人异士入京, 能救治皇后者封官进爵,重赏千金。
后宫妃嫔惶惶不安,傅后去世并未让她们看到自己的希望,甚至连皇子公主们都不敢再去请见李元钧。谁人都知道,昭阳殿内摆放着一口巨大的冰棺,可保尸身不腐不烂。
听闻那人还是生前的模样, 丝毫未变,但无论如何, 那都是个死人…… 有哪个正常人与一具尸体朝夕相处?但凡想想就毛骨悚然, 令人生惧, 更别提再去主动靠近昭阳殿了。
前朝文武百官另立新后的想法都憋住了,没人敢提,见皇帝还是该上朝上朝,该批折子批折子, 除却京城皇榜未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