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化小,小事化了,偏自来书生便有股酸儒之气,他虽斥责仆从,也不过为着在外面少惹些事非罢了。
如今见丘如意逼着他二人道歉,书生便站起身来,一本正经说道:“我之所以斥责他,只是不想徒生事非,但他的话却没说错。大姐既然戴着帏帽,定是个极守规矩的,方才大庭广众之下,却与人打闹取笑,请大姐细思,该是不该?”
丘如意听到这里,忽然后悔起来,心中暗道:读书人向来迂腐又好为人师的,一旦打开话匣子,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哥哥读书也不好,定也讲不过他,早知如此,方才就该二话不说,直接命人打上去教训他们,如今再强打上去,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书生见丘如意不吭声,便又接着说道:“虽然是大姐行为不当,但我们当面说出来,也是有些失礼,你若大度不理论也就罢了,若要过来讨个说法,也该是你丈夫的事儿,哪有做丈夫的胆小却推着妻子上前的,所以我家仆人也没有说错。只是读书人论他人长短,这种行为确实不当,长庆,今夜就罚你在孔夫子画像前思过。”
丘如意知道书生误会了,偏他说的头头是道,自己无以对答,让人气愤的是,他明明说自家不对,却只是愧对孔圣人,并不对自己道歉,丘如意不由考虑是不是该出手了。
却说丘如意往这边来时,丘如海知妹妹吃不了亏,便吩咐家人看住这里,不许放人过去,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这才往书生方向走去。
哪知刚走近,便听到书生说什么丈夫胆小之类的话,丘如海顿觉尴尬,正想法子解了这个局,却不想听到有人叫道:“那不是丘家小子吗?”
丘如海看去,只见庵门前停了一辆小马车,正有个银发老太太扶着小丫头的手下车来,看着丘如海笑道:“我老远就瞅着象你,果然是你。”
说话间,老太太已经往这边而来,丘如海没奈何,只得也迎了几步,叫道:“舅奶奶好。”
老太太走到跟前,笑道:“几日没见,越发出息了,你母亲和妹妹呢。”
丘如海便往丘如意处看去,老太太便惊呼道:“原来她是你妹妹如意啊,我竟没看出来。”
第二十六章 舌毒嘴碎
老太太话音一落,丘家上下人等不由暗骂:这高老太太也太没眼色了,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把丘如意的闺名给喊了出来。
丘如意心中虽恼怒,却也借着这个机会脱身,于是往前走去,扶着高老太太笑道:“舅奶奶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我母亲现在庵里呢,我扶舅奶奶过去。”
虽然高老太太是长辈,但丘如意向来不太待见她,故此时高老太太见丘如意这样热情,不由受宠若惊,连声赞道:“好一个世家小姐,果然是礼出大家啊,除了你们丘家,谁家还这样讲究。”
丘如意哼哈笑着,把老太太的手交给杏儿,她自己反招手将吴范二人叫到跟前:“待会儿你们带几个婆子截住那两人,什么也不用说,每人踢他们两脚教训教训。”
倒是丘如海等妹妹走出几步后,对吴范二人命道:“你们不可多事,我自有道理。”
吴范二人听了,想一想,便悄悄跟在丘家人后面也进了庵堂。
再说那书生自从听到高老太太的惊呼,立时变得面红耳赤。
书童长庆也知道自己把人家兄妹误会成了夫妻,不由悻悻低下头来,强自辩解道:“兄妹之间也要守礼啊。”
丘如海此时转过身来,一拱手,冷笑道:“贵主仆身为读书人,本该修身齐家平天下,如今却只做个长舌妇,好没趣味。我兄妹二人不过是礼节有瑕疵,贵主仆却是眼神不好又嘴角碎,就这眼神嘴口,还想将来做官,怕也是个给自家人招祸的糊涂官吧。”
长庆不服张口欲辩,却被书生一把拉住,只见书生拱手作辑道:“今日之事,是我们主仆莽撞了,多有得罪,还望兄台及令妹原谅,三人行,必有我师,此话果真不假,兄台的教诲,我也定领受于心。”
丘如海原本还做好与书生长篇大论,没想到书生倒是个肯听人言的,他竟不好再发脾气了,便说道:“也是遇上我这样讲理的,若是别人,哼,你们好自为之吧。”
长庆看着丘如海背手而去,气呼呼地说道:“公子何须怕他们,一个小小的丘家,也敢在公子面前耀武扬威……”
“长庆,住口。”书生淡淡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咱们确实不该对人指指点点,又是在不明情况之下。好了,不提这事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不然太阳落山,可就要被关在京城外面了。”
长庆不由惊讶道:“公子不是说先在顺阳城住一晚,好好歇息休整一番,免得风尘仆仆地,让老爷夫人看了心疼。怎么又临时变了卦?”
说到这里,长庆一拍脑袋,叫道:“莫非公子怕他丘家人找上门来难为咱们?公子何须怕他们,借他们丘家胆,也不敢与咱们国公府为敌,何况上面还有太后和皇上呢。”
书生摇头,耐心说道:“丘家不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