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家的媳妇儿,就应该接回去。
“回去?回去干什么?继续在你们老崔家受气?”程伯之怒气冲冲,瞪着菜园子崔明。
这叫什么事儿?若不是自己的小妹妹,今天还能轮的道他崔明受自己的礼?
当年同在凉河上玩耍的人,二人年纪相当平辈的人。他的儿子娶了自己的妹妹,硬生生的成了自己的长辈。他们家的老大崔西斌还跟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呢,现在成了平辈的亲家了。真是没处说理,越想越生气!
菜园子崔明做低伏小态度诚恳:“子不教父之过,亲家有什么气尽管发在我的身上。这拜了堂的媳妇儿,我们是一定要接回去的!”
纵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程大财主还是希望自己的闺女幸福。可如今姑爷都不在家,回去之后闺女郁郁寡欢怎么办?而且就这么便宜了崔家,以后这东凉河还有他程家的立足之地么?
当程婉瑜得知公婆已经灰头土脸的离开的时候,全都已经晚了。这一世没有了自己的在一旁的挑唆,让公公没有被揍,还算一桩好事。
只是这将来如何处理,程婉瑜还是拿不定主意。
程婉瑜的八个哥哥全都嚷嚷着要崔家好看,甚至在晚饭中言明要冲进崔家给崔家人一顿好打。
放下筷子,程婉瑜看了看一旁正襟危坐的老父亲又看着众位兄长。起身端起酒杯,对着众人道:“婉瑜自幼被父母当作掌上明珠,又被众位兄长视若珍宝。这十五年来不曾吃苦受累,婉瑜感激不尽,在这里自饮三杯。”
程大财主惊愕的看着女儿,又看着一旁捂着嘴巴强忍泪水的老妻。想要阻止女儿饮酒,却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程婉瑜转身冲着程大财主,轻声道:“这第一杯,婉瑜敬爹娘。恕女儿不孝,十五年来不曾有一天孝敬过二老。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这一点女儿从未做到,有愧于二老。”
说着程婉瑜想到了上一世,父母病中自己竟然不曾守在床前。心口就疼得几欲昏厥,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欢笑:“如今长大成人,因为一时的任性让父母颜面尽失,更是不孝女。还请二老原谅女儿的任性,不要伤了身子!”说完仰头一饮而尽,眼泪从眼角直落肩膀。
程大财主虽然不会像老妻一样频频拭泪,却也唏嘘不已。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爹娘不会怪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东凉河有哪个人敢笑话我?谁敢说三道四,我就给他撵出去!”
程婉瑜心里热乎乎的,上一世也是这样。因为程婉瑜在街上闲逛,偶尔听见别人在嚼舌根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回家大发雷霆,哭的惊天动地。老父亲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当下派人拿着棍子将说闲话的两家人赶出了东凉河。从此程婉瑜就成了东凉河的禁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她低下头,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冲着程伯之道:“第二杯,婉瑜要敬给八位哥哥。”
在场的八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程伯之作为长子率先开口:“小妹,你这是做什么?爹爹都说不怪你,难道当哥哥的会怪你?”
程婉瑜摇了摇头,苦笑道:“若不是经历这一场,婉瑜还不知道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见三哥又要开口长篇大论,她立即阻止道:“哥哥们请听我说完!”
此时程大财主护犊子的心又出来了,拍了拍桌子厉声道:“让你妹妹说完话!”
程婉瑜得了赦令,众人当然不敢再多言语。只见她悠悠道:“大哥!都说长兄为父,果真如此。你我虽为兄妹,却实则是父女之情。从小到大,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谢谢大哥了。”
程伯之摆摆手:“哪里,哪里的事儿啊。”
程婉瑜又冲着程伯之身旁的二哥程仲之道:“二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宠着我。我与程诩一起长大,每每闯了祸你只管打他不打我。明明我是长辈,就算是我惹了祸你也会怪他没看好我。是我惹得你们父子关系生疏,更是我惹得你跟二嫂吵架。对不住了,二哥!”
这话一出,不仅程仲之不好意思。就连身后站着的二嫂李氏也红了眼睛,上前一步解释道:“小姑快别这么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嫂子都不放在心上的。”
程婉瑜对着三哥程叔之道:“婉瑜也要谢谢三哥不嫌弃妹妹顽劣。撕了你那么多珍爱的书,还把你最喜欢的棋盘烧了烤红薯。谢谢三哥教妹妹读书识字,叫我做人的道理!”
她再一次的哽咽,让众人都明白过来。程婉瑜今天这是要对众人说出心里话,不论是谁都不在吭声。只是静静地听着程婉瑜依次谢谢八位兄长!
“婉瑜谢谢四哥。记得七岁那年,妹妹不懂事爬上了家里的老槐树。下不来,是四哥伸开双手接下了我。为此还被婉瑜砸伤了手臂,如今只要变天就会隐隐作痛。”
“婉瑜谢谢五哥。当年是我打碎了娘的陪嫁,也是我推到了五哥的身上。害的五哥被娘关了祠堂,更害的五哥没能见到刘姨娘的最后一面。”
程显之,第五子庶出。在众多庶子唯一一个进了宗谱的人,这都源当年他莫名其妙的替程婉瑜背了黑锅。
震怒之后的程母也就是程吴氏反应过来,这个没名没分的庶子哪里有胆子打碎她的陪嫁。看在他被关在祠堂里的份上,也看在他能护着程婉瑜的份上,做主让他上了宗谱。倒不是因为程婉瑜所说的因为她的过错,让程显之没能见到庶母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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