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逮旱獭充饥了。
远远的望去,在我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光着身体到处跑总是不自在的,再说,我还要赶回燎儿关。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远远怎么样了。双手无措的捂着重要部位,一步步蹒跚地前往坟包,行走带来的剧烈疼痛感让我咳嗽的厉害,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样。脑门儿上全是汗,用手抹了甩了,一会儿又此消彼伏。
好不容易抵达坟包前,肚子很适时的发出‘咕咕’响声,我不知发哪门子疯,假惺惺地朝坟包拜了拜然后才盘腿坐在坟前,对着摆在坟头前的一盘盘看上去摆到这儿不出不出一天的祭品大快朵颐,吃相狼狈不堪。
吃归吃,不停的对周遭就行勘察早已是习惯成自然。我嘴里衔着块厚饼,手里捏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祭品,腾出左擦了擦沾了一点灰尘的墓碑。三个跟狗扒出的的石刻字迹隐隐约约能认出来,“苏…苏飞雪?!”
按照皇帝的语气,是十分肯定毓阳的母亲还尚在人世,只是躲起来了而已,如今这个苏飞雪和苏兰若以及仓央飞雪…会有联系吗?
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蒙古的地盘上,一个中原人的坟包,还有这么丑的字。不还有就是我觉得我好像来过这儿,但绝对不是喜欢的那种感觉,特别是跟前的这包坟,横看竖坟还给我分享了祭品。
“雪儿?”我正埋头苦干吃着祭品,一声生涩怪异的呼喊惊得我立马回头。一个蒙古着装的大概五十多岁的罗刹老妇就跟看妖怪一样的看着我,嘴巴因吃惊而张开,嘴角的细纹依旧很清晰,不过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就是了。
无巧不成书,该不会又是仓央飞雪的故人把?
我赶紧咽掉包在口中的饼子,拍干净手反问道:“你认识仓央飞雪?”
老妇人看着我,浑浊的眼睛水汽四起,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落,不断的低声念叨着:“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你来到这里是天意啊天意。”
我倒不认为是什么天意,我在这个地方,只是因为我做的事而导致的后果罢了。
“你若有需要,便一路朝南走,老妇在那儿等你。”老妇就跟吃定了我会去找她,我都还没回答,也没跟我计较抢死人东西吃,便离开了。
目送着妇人远去的有些佝偻的背影,我恍然明白了‘苏飞雪’这个名字的含义,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哎,身体不行了,人都走这么近了,没听到也没闻到。
等到夫人的声音消失在此起彼伏的草海,我便将用来装祭品的木盘挖着这包坟。没有原因,只是脑海突然有个声音在说:“毁了它,毁了它…”声音很淡然,我甚至觉得那就是我在说话。
我挖了很深,几乎都要认为里面没有埋尸体的时候,一只森白的脚骨从湿气层层的泥土里露了出来,脚上的鞋子在蒙古怪异的土层里烂的差不多了。
等蓝蓝的天边的落日完全沉下去,我鬼使神差地将整个尸首刨了出来,为何要掘坟,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想看一看而已。一架零碎的女子骨架连棺材都没装便埋在黑暗潮湿的地下,左大腿已经完全缺失,胯骨的连接处有利器削割的痕迹,而且骨骼上有多处齿状深入骨头的咬痕。我心里忽而有些个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压抑着什么,心酸酸的,发疼,有种流泪的冲动。
她应该就是仓央飞雪吧…按照老妇人的说法,她死了已经有十多年了。
因为挖了别人的坟,我觉得有那么些心虚,可是碍于天色已晚,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边想着厚着脸皮去寻老妇人的住所。
重新填好坟包,就根据老妇说的,瞧着日头确定方向向南走,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也终是找到了一个挺大的蒙古包。老妇也早早儿的伫立在蒙古包外面等着我。蒙古包里只有老妇一个人,进了蒙古包,老妇就给了我一件衣服,其他地方都挺适合,就是短了点儿。饱饱地吃了一顿,我便舒展着身体,躺在铺在地上的羊皮褥子,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知是幻觉还是梦境,闭上眼养神不久,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冷了。大概是漠北日夜温度变化过大,我缩成一团后还是觉得有点儿冷,鼻尖还有水雾的味道。我不是躺在蒙古包里面吗?怎么还是这么冷?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浓浓的白色的烟雾笼罩了四周让我立刻紧张起来。五步之外不见其物。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浓浓的雾色之后,向我伸出手。
雾色遮挡住了她的脸,不知为何,我感觉雾后的人就是仓央飞雪。雾气逐渐消散,雾后面的人突然倒地,好几批狼朝她袭去,发疯般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肉,余下的右腿也被野狼咬住腿肚子,生生撕扯下来,血液顿时喷洒在野狼黑灰色的毛发上。在几匹野狼的攻击下,她根本无法反击,脆弱如婴孩。
那张与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张开的嘴里似乎在大喊着什么。
我想去救她,但手一触碰到她便从她身上穿了过去,我什么都做不了,泪水不受控制冲刷般的冲出眼眶。直到有人来救她之前,我只能这么看着,看着她被野狼分食,看着她被野狼一口咬断喉咙,那双不甘心闭上的眼始终望着南方,那个叫苏兰若的女子存在的地方。胸口热热的,我能感受到她的不甘与绝望,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无从求生而绝望,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哭腔,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