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想到在医院里。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染着丝丝戚戚的温馨场面,一言不发地出门了。坐电梯到楼下,进了一家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万寿菊。
抓在手里,满眼黄灿灿,和阳光一样清新。
万寿菊,象征着健康。
她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又掏出钱来:“麻烦再给我一束,谢谢。”
抱着两束花,走到苏遇父亲的病房前,把后面买的那一束花放在门口的椅子上。
转身,上了电梯。
电梯在13f停下,尤溪转进某个神经科加护病房。
床上那个人,面容安详,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尤溪拉开窗帘,阳光仿佛得到指令一般纷纷涌进这个毫无生命力的地方,许是太过热闹,带起飞舞的扬尘。
病床旁边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
“她来过?”尤溪侧头问旁边的护工,语气间尽显疏离与冷漠。
护工点头:“前天来过一次。”
“知道了,您先出去吧,辛苦了。”尤溪冲护工点点头。
护工替她带上门,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尤溪走到病床边,把上面放着的百合拿下来,扔在门边,摆上自己买的万寿菊。
坐到他身旁,握起他的手,在她脸上什么倨傲什么凌厉全都看不见。
“好久没来看您了。”
“前几天去了美国,联系了大半年的工作室终于肯和我合作了,我很高兴,最近又要发新歌了,我提前唱给你听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助理不喜欢我,又走了一个,这次招了个男孩子,还挺有趣的……”
…
这边,因为苏遇父亲精神不济,需要多休息,任泽没有与他们说太久的话。
“苏遇,跟我出来一下。”任泽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看见椅子上有束黄|菊,他顿了一下——尤溪呢?
这女人??
“阿泽?你找我出来说什么?”苏遇拉回他的思绪。
“去那边说。”任泽把她带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
递出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拿去吧,密码960405。”
——尤溪的生日。
董艺设置的。
苏遇捂着嘴,瞬间瞪大了双眼,下一秒,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
生活与现实真的是在带她坐过山车,天知道她对任泽说出六万块存款快用完的时候的心情是多么挣扎与绝望……
而面前这个男人,让她最不敢相信和依靠的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把希望带给了她。
“你…这…”她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这钱……怎么来的?”
“跟我老板签的合同,预支了五十万的薪水。”任泽拍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你爸爸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情。”
难怪,老板要一起过来看下情况,苏遇想。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苏遇的泪水,任泽却没有勇气抬起手,去帮她擦掉。
只堪堪伸到她肩膀的高度。
“阿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真的,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苏遇扑进他的怀里,眼泪也一起擦在他的胸口。
“没关系的,等爸爸好了,你以身相许啊。”任泽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怀中的人,身子却一僵。
以身相许这个词,在军营的时候,是苏遇好多次对他说的真心话,如今当成玩笑都觉得尴尬。
偏偏是有口无心,世上誓言大都这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任泽沉稳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是法庭上最有威严的法官手里的法槌敲响的闭庭音,尘埃落定,宣判了这场感情的死|刑。
“阿泽,对不起。”苏遇低着头,鼻尖通红,手里攥着的那张银|行卡不断摩挲…
刚想要递出去还给他,却被任泽的大手笼住。
他依然温和地在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耽误了你一年又一年。”
“不,阿泽,不是这样的……”
“苏遇,想好了就告诉我吧。”任泽温和的大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苏遇仍然泪眼朦胧地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救命的卡,仿佛上面还有他手上的温度。
仿佛……还有他们感情的余温未散。
任泽头也没回,进电梯,下楼,走进停车场。
坐进车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