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间天香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打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冯素贞略显憔悴的脸,天香笑了,“原来我昨夜不是在做梦。”
冯素贞闻言,眸中闪过自责,“对不起,从前我……”
天香抬手食指按在她的唇上,“都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现在我觉得很幸福。”
你能陪在我的身边,没有推开我,这已经很好很好了。天香在心中补充。随即她支起身体自冯素贞怀中起来,打量了一圈发现依旧是昨日躲雨的洞中,洞门口拦了浓密的枯枝树叶,让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她侧头一脸疑惑地望着冯素贞,“这些树枝杂草是你弄的?”
冯素贞理着衣襟,眉宇间微有愁绪,点头承认,“昨日我一路寻你,发现有人一路跟随,故而弄了这些想能遮掩一时。”
天香闻言了然,抬眸望着面前的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抬手为她理着凌乱了的头发并轻轻擦去面颊上的泥污,柔声道,“对不起啊,同我在一起,总要你来照顾。”
苏州城那一次也是,分明跌落悬崖受伤的人是冯素贞,结果她却一夜未眠照看着自己,想到此处,不由得一脸惭愧。
冯素贞拿下她的手,不愿她在为此事自责,反是自怀中掏出一样布裹着的东西放在天香的手上,“那时在苏州我就想送给你的。”
天香有些惊讶,望着手中的东西,“这个是……”一面一层层剥开布来一支素净细致的竹笛呈现在眼前,“给我的?”
见冯素贞点头,天香心中淌过一股甜蜜的暖流,随即爱不释手的把玩,竹笛虽并不是名贵的玉器所致,却光滑细腻,握在手中冰凉温润,她还发现了竹笛上刻着她的名字,感动之前溢于言表,忍不住抬首望着冯素贞,“谢谢你,我很喜欢。”
冯素贞露出温柔的笑意,却忍不住开口,“你会吹么?”
天香闻言露出一丝懊恼一丝尴尬,干笑着摇头,“我……没有学过这个。”
冯素贞点头,宽慰道,“无妨,我早已猜到。”
从前二人还是夫妻时她弹琴奏曲,天香也未曾表现得多有兴趣,也曾邀她鉴赏过名曲曲谱,她却见鬼了一般逃走,想来是对于宫、商、角、徵、羽一丝不懂的。
天香闻言满脸莫名,“那你还送我笛子,就不能换个旁的么?桂花糕啊,杏仁树啊,枣泥饼啊之类的。”
冯素贞望她一眼,“你说的这些想都不要想了。”
“你……”天香一时气闷,这个家伙即便昨夜里才向自己表白了心迹,此刻却也是一副概不退让的样子,真是固执得狠,丝毫不开窍,她不过是想同这个人撒撒娇而已嘛。
冯素贞猜到她心中小小的不快,笑了笑,牵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扶着她起身,“知道为什么要送你这个么?”
天香摇首,闷闷地开口,“大概你在苏州时做大夫,挣得不多,这个省钱吧。”
冯素贞闻言气结,长长呼出一口闷气,“你习惯了使甘蔗做武器,可甘蔗不是哪个季节都有的,受的限制又太多,更何况你喜爱吃又总是牙疼,往后有这个代替充当武器,你也好戒了这嘴馋的毛病。”
“冯素贞!”
天香气的先前的感动一股脑儿都没有了,“为什么你总记着我牙疼这事儿?!”
冯素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我背你回去,你的脚上必须尽快回去医治,而且昨日淋了雨,为了安全又一直不曾点火取暖,我怕你会染上风寒,得回去吃些防御的药才行。”
天香在她身后独自恼了一瞬,哭笑不得,心中却也认命,这人如今这样开窍已经是对她最好的眷顾,她还求什么,总不能让冯素贞也同男人一般,吵架了不快了立马放下一切来哄吧。即便冯素贞肯,她也是不愿意的,她不是那样矫情又不懂得体贴人的姑娘。
于是笑了笑趴在她的背上,拍拍她的肩,“我会不会很沉?”
冯素贞侧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即故意掂了掂回道,“不会,比从前轻了许多。”
天香瘪瘪嘴,在内心回道:你有怎么知道我从前多重,从前你可没有背过我。
一路二人出了山洞,走过雨后泥泞的荒郊,冯素贞鞋上衣角上早已脏秽不堪,她一路不曾说话,抿着唇,一脸严肃地想着事情,天香难得与她独处,有许多话说,但一时又等不到她开口,便索性也不再说话,而是靠在她的肩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竟又觉得眼皮沉重。
冯素贞不知天香所想,只当她是累了,便索性随她睡着。
冯素贞是习武之人,又内力深厚,虽说是女儿身,一路背着天香,不知是心中想的事情太多太专注还是旁的原因,竟未觉得有多劳累。她不由得仔细分析起昨日的事情来,分明那些人暗中一路跟随他,尔后也确实知晓了他二人藏身山洞,却为什么僵持到今早天亮后又离去了?她也曾在出山洞时观察过周遭的情况,地上泥泞却布满脚印,且深浅便能看出是一群身怀内力之人留下的。
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后怕,若那些人真要取她二人性命,只怕早已凶多吉少了。
“有用的……”
背上的人呓语着,在她颈部吐露气息,她不由得红了脸。
脑中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心中压抑的感情在昨夜释放,那时候她只是觉得此生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失去总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