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香点头,努力挤出笑容,“我……没有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冯素贞望着她,自苏州一别,岂料他二人会这样快以这样一种方式重合,但确实已经很感谢命运眷顾,这俨然已经是最好的重逢方式了。“苏州一别数日,公主可好?”
天香想起自己这两月来发生的一切,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算不算好,但至少不像从前那样糊涂了。”
冯素贞闻言一怔,脸上划过一丝担忧,“公主……”
天香握着甘蔗的手摇了摇,示意道,“边走边说吧,我也想看看城中如何了。”
冯素贞点头,二人并肩走在街头。两月以前他二人也曾这般走在苏州街头,可那时,她没有记忆,也无所顾忌,心中轻松得很,偶尔看见身旁的少年愉快天真的笑脸,那时并不知晓,有一日,这些也会变成奢望。反观如今,冯素贞皱眉,望向身旁之人,她只当在苏州那时见到的天香已经不同于四年前,而此次再见,她复又觉得彼时的天香至少也要快乐一些。
冯素贞是见过天香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样子的,故而此刻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笑容里弥漫着悲伤,举手间满是隐忍的姑娘才让她格外的陌生和心疼。
如果可以,冯素贞原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她永远快乐简单。
“我见过李兆廷了。”天香轻轻开口,她的视线落在街旁互相依偎的一对夫妻身上,男子面色蜡黄,形如枯槁,俨然已是病入膏肓了,可女子仍然满足地靠在他的怀中。
冯素贞停下脚步,袖内的手又紧了一分。
“我这些日子总在想……”天香停下来,望着冯素贞,双眸湿润,神情自责,“如果我能早一些了解我的皇兄,如果我能再聪明一些,如果我那时候不让你们离京,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她的泪终于决堤而下,冯素贞上前一步,拉过她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公主,这一切不管你的事,不必自责。”
天香哭着摇头,“不是的,我那时隐有怀疑但却没有深思,我救了张绍民,救了景儿,我却没能救你们,我真是……”
冯素贞将她推入自己怀中,贴近她的耳边,缓缓地开口,“不是那么简单的,公主,刘兄的身份你还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不会放过他,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已经很了不起,你救了小皇子。”
天香伏在她的肩头,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料,“可是我知道的,有很多事就是因为这样,已经回不到从前了,皇兄变了,我变了,连刘长赢和李兆廷也变了。”
冯素贞轻拍她的肩,不去计较这是大街上,有谁投来目光,她只想安慰怀中哭得她肝肠寸断的姑娘,“公主,你没有变,你还是那么善良,宽容。”
就算你变了,我也还是能够找到你,天香,我会找到你。
天香伏在她的肩头哭了许久,直到累了,二人才继续往前走。
也许泪水真是女人解决问题的最佳武器,她哭一场之后,便惊觉自己面对冯素贞先前的尴尬局促都变得淡了。
她走在自己的身边,安心了很多。
这场洪水泛滥引发的瘟疫,比天香预料中的要严重许多,她随着冯素贞穿梭在众多患病的老百姓之间,其中不乏老人,妇女,孩子或是原本壮硕的青年。
天香心中充满了对冯素贞的感激,不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同李兆廷、刘长赢来了这里,可是她终究是在拯救百姓于水火的,这一点比她那位远在京城坐享其成的皇帝兄长要好得太多。
天香弯下身蹲在一位面黄肌瘦的孩童跟前,她掏出手帕擦拭他脸上的脏污,孩子因病痛的折磨目光已经涣散混沌,她伸出手打算将他抱在怀中,却被冯素贞一声惊呼“天香!”
天香不解,转头一脸疑惑,冯素贞摇摇头,神色严肃,随即在她身旁蹲下,为那孩子把了把脉,随即露出怜悯的神色,从怀中取了粒药递给了天香,嘱咐道,“这能短期对瘟疫预防,你先吃下去。”
天香皱眉,望着面前的孩子,冯素贞知道她心中所念,拍了拍她的肩,随即嘱咐府衙的差使,“将这孩子带下去隔离,别忘了给他喝药。”
天香目送那孩子被带走,随即望向冯素贞,“我能做些什么?”
冯素贞望着她,眸间闪过一丝怜惜,柔声劝慰,“你莫要太忧心了,我会想办法找出抑制瘟疫的药。”见天香仍旧皱着眉,她叹息一声,“说起来,却有件事非你和小皇子不可……”
天香闻言舒展了眉,笑道,“你不必说,我也猜得出是什么事,我既然陪着小景来此,便已经做了这打算,今日回去我便和他说,自明日起便前去治水,至于城中的事,我留下来同你一起治疗这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可好?”
冯素贞望着她一字一句说完,露出赞许的神色,抬手放上她的肩,“知我者,天香也。”
天香笑了笑,垂下头,掩藏眸中的悲凉,冯素贞如何会看不出来她的想法,不过是顺水推舟,让她不要有所顾忌罢了。
她来此的目的,一来是想让东方景有所建树,这样以后皇上再想动他也会有所顾忌;二来她还是想帮助皇帝,不想他失了民心,她与东方景一个贵为长公主一个贵为小侯爷,来此便是皇家爱民的最好说明,至于三,她偷偷望了眼冯素贞,眸中很是坚定。
她终于还是失了最初的单纯。
待冯素贞与天香将今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