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醒来也许又是另一番境地了。
睡梦中的人眼角划下一滴泪水,冯素贞的思绪留在静寂的雨帘之中,所以没有发觉。
分明春末雨夜仍旧寒冷,可两俱女子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却又格外的温暖。
“回去得先解了身上的余毒……”
荒郊野外的早晨是很喧闹的,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天香自睡梦中醒来,没有看到冯素贞,身上盖着她的白衣,心中慌乱了片刻,但随即又整个人安静地垂下头。
对冯素贞,她觉得自己真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身上四处都是酸痛,起身之际左脚疼得整个人又不得不坐回原地,忍着痛楚撩起裤腿,才发现脚踝处红肿一片,拇指轻轻一按,疼得她龇牙咧嘴,“呼~”
冯素贞归来,便看见树下女孩垂眸抱着双脚,安静极了。
“我看看,都有哪些地方受了伤。”天香几乎是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便惊愕的抬头,甚至能在那一双深入星空的双眸内看见自己那张喜悦的脸。
冯素贞的手干而温热,伴着晨间的朝阳,贴在她的额上,“好在没有发烫。”
天香不解,一脸的困惑,望着面前精神出奇好的人,闷闷地开口,“昨日受伤的是你呀。”
怎么今日我成了被照顾的那个人。
冯素贞笑了笑,将她的手摊开,放上一颗摘来的野果,“饿了吧,快尝尝。”
天香打量着手心里其貌不扬的果子,擦了擦拿到鼻尖闻了闻,随即咬了一口,叹道,“好甜!”
冯素贞正专注地为她脚上上药,没有回应,心中却觉得无奈好笑,仿佛只要是甜食,她都极其钟爱。
“冯素贞,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望着她仔细为自己的脚上药,天香突然轻声开口。
冯素贞头也不抬,回道,“已经不碍事了,你昨日做的很好,上了药,正在自己愈合。”
“那是当然,本公主……呃,我是说,我很厉害的,根本不会有事难倒我。”天香的视线因为自己的口误不得不心虚地投向别处。
冯素贞抬首静静望了她片刻,复又低头继续。
其实真像早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们要怎么上去,素素一定已经急死了。”
“趁你睡着时我已经去探过了,呆会儿割些藤蔓,我们借着轻功,上去不难。”
“可你肩上的伤……”
“无妨,只是你要忍着脚上痛楚,若不是这山谷里险峻,我们可以修养几日再上去。”冯素贞起身淡淡地说着,晨光搁浅,她身影曼妙。
天香望着,心中酸楚,为什么她们离得这样近,她却觉得二人之间是遥遥无期。
她突然间也开始明白,冯素贞不能一直对自己的一切蒙在鼓里,这个女人这样聪慧,只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她一定能忆起什么,至少下一次不会在莫名奇妙被人追杀了吧。
没有什么比冯素贞好好活着更重要了,不能自私,不能一直沉浸在这般虚假的梦里。
“冯素贞,等回去了,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
“好。”
你若是知道,从前我们的关系,会不会被吓到?
你呀,女扮男装,岂止是考了一个状元,你还娶了一位公主做老婆哩!
只是这位公主,到现在还忘不了你这个女驸马。
可是没有关系,为了你,我愿意主动去揭开一切伤痛,因为我是这样在意你,想要保护你的心,你可能永远不会明白。
“冯素贞……”
“嗯?”
“冯素贞。”
“我在呢,天香。”
“冯素贞,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天香,发生了什么?”
“没事,只是难得你这么听话配合嘛!”
“……”
☆、姐妹
【第九章】
冯素贞与天香最终确如她所说借着悬崖上粗壮的藤蔓攀上了崖顶。
抓着藤蔓上去废的全是手上的力,故而冯素贞的肩上早已被鲜血染尽。
二人跪坐在崖顶,身体早已失去力气,天香最先反应过来,忍着手上被藤蔓割伤的痛楚执意地扒开了冯素贞的衣裳,颤抖着为她止血。
冯素贞出奇地乖巧平静,任由天香将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她轻轻眨眼,望着天香皱着眉比自己还要苍白的脸,却觉得安心又踏实。
“天香,我们从前一定是很要好的姐妹。”不然,我怎么能做到这样信任你。
她轻轻合上眼,似乎很累,但又格外满足。
天香的手稍作停顿后继续动作,冯素贞闭着眼没有看见她的神情,直到脸上落下湿润,冯素贞迷惑地望着天香,随即像明白什么,轻声开口,“你不要担心,我适才动了力气,此刻流血是正常的,止住便无碍了。”
她如是说,天香却不答应,只摇着头,泪水流得更加汹涌。
天香哭得那么悲伤,可冯素贞却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原因,或者不敢去想。
“别哭了,天香,我……”
“冯素贞,你说的没有错,我们是很要好的姐妹。”
往后我们就是很要好的姐妹。
冯素贞还想说什么,可终于抵不住身体的疲惫,沉沉睡去,昨夜她身上太痛,又要照顾有些发烧的天香,根本不曾合眼,此刻自崖底上来已是身心俱疲,再也睁不开眼了。
天香为她理了理头发,垂眸低语,“累了就睡吧。”
待冯素贞醒来时,已是在家中的床榻之上了。
放眼望去,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