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些。她屈身行李,却是将背挺的笔直,说话亦是不卑不亢,想来处理事情也是个更为利落的人。
我轻上前将她扶起来,她起身以后便侍立在一旁,面上依旧神情无多。
“奴婢叫做冰绡,王将我分配来给殿下,以后负责贴身伺候殿下。”
“思桃呢?”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轻声开口询问。
“思桃妹子伺候殿下不周到,王怕她不懂礼数,在殿下身边呆的久了唐突到殿下,所以将她调换了,由奴婢来代她的位置。”
“不过还是个孩子,总是管不住心性的时候。”我这样说着,心中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受,有关于我,银泷总是做的太谨慎周到,也太过绝情。她这般提防着我身边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该感谢女王的重视还是该赞叹女王□□的严密。
“王说殿下也还是个孩子,尚且需要人管教。”像是知道我会这般说一样,冰绡开口出声,将银泷的话一一转述。我一时气噎。
“哦?那看来冰绡姑娘便是你们的王派来管教我的了,也不知道姑娘有何赐教?”我一时脾性上来,尖讽话语忍不住出口。
冰绡闻言屈膝跪在了地上,后背却依旧挺直:“奴婢不敢。”
“罢了。”我起身将她扶起来,亦觉得自己好笑,同银泷置气,拿这样一个小宫婢开涮,着实是有些胡闹任性。
我将冰绡扶起,抬手略替她整了整衣袖,轻笑,朝她言道:“是我一时心性上来,开了个玩笑,姑娘不必太过当真。既然银泷将你安排给我,那以后起居日常,还要多劳烦姑娘了。”
“殿下言重了。”冰绡这般说着,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些,忽然她低下头来,低声说到:“王的所安排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奴婢斗胆,望殿下理解王的苦心,不要记怨于王。”
我闻言只是笑,平静看向她。
她的模样差不多是十八九岁的年华,双肩瘦削,身量略比常人高些,周身透着一股坚毅,在这深宫之中,倒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虽为宫婢,却是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风骨在其中,若是男儿身,或者生在贵族大家之中,说不定能大放异彩。
“你先下去打点吧,若有事情我会叫你。”良久,我出言吩咐道,冰绡应声而退。
门扉闭上的瞬间,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去许多,我在这晦暗之中独自清醒。
昨日尚未看完的竹卷尚且摆在桌上,我将它捡起,坐在案前,继续观阅。
黑暗之中,那些文字浮现在卷轴之上,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浅浅的金色光芒,一排一排,缓缓映入我的眼底。
战乱年代,强王并出。
在战火的主导下,财富,美丽,一切都是那般的微不足道。人们只崇尚强者,崇拜力量。
只有能通过战争带来和平,在战火之中创造新生的人,才足够俯受世人仰望的目光。
于勾陈而言,银泷便是这样的人。
她并非是西境北域中原十四国中唯一的女王,但身为女子,要在战场之上主导杀伐,朝廷之中掌控谋略。需要的则是相较于其他人更为沉重的代价。
我从未见过战场之上的银泷,亦或者说,我从未见过垂明宫之外的银泷。我不知晓是否真如那些宫婢中所传言的一样,为复仇而来的女王,勇猛无畏,冲在队伍的最前线,带领千军万马,踏平敌境。于勾陈而言,她是由上天降下的战神,而对于敌人而言,她却更像由地狱而来索命的厉鬼。
这便是在垂明宫中过去的两千多个夜晚中将我拥在怀中的人吗?
我有些恍惚。
灼眼火光映色,垂明宫后殿之中,大火骤起。
屋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纸窗之上映出数条纷乱的人影,一时间,垂明宫内大乱。
火乱?入住垂明宫七年,这个地方倒是头一回出事。
“冰绡。”我心中闪过计较,出声唤来在外面候着的冰绡。
随着房门打开的吱呀声,冰绡走进来两步跪在地上,倒是十分冷静:“殿下,垂明宫后殿失火,下人们正在努力救火,已有人去通报王了,外面情形危险,奴婢时刻在外候着,还希望殿下不要随意走动,以防不测。”
相较于思桃,冰绡果然更为沉稳老练,遇事不急不躁,头脑也是时刻清醒。她一番回答,清楚解释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更表明了她不会轻易走开,断去我趁乱逃走的心思。
垂明宫后殿属于偏僻之地,与内宫和前殿之间尚有一大段空旷地界,观冰绡态度,火势尚且威胁不到内宫中来。我凝视着她,轻一拂手答道:“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冰绡这样答着,起身退出房间。她高挑瘦削的身影被映在房门之上,象征着无时不刻的□□。
这是垂明宫建成十年来第一次发生意外,听窗外人声繁杂,各种声响乱做一团,便可猜想到场面的混乱。
银泷尚未到来,这是个机会,不容错过,我坐在案前,兀自思索着。
必须想办法将冰绡支开,才能有机会出去。该如何是好,我环视着屋内,一片黑暗之中,除开桌上那一摞书籍,屋中竟无其他重物。冰绡不是易与的人物,我若强行与她冲突,只怕会惊动外面的大批宫婢。
心下忧急间,我听见窗外一阵混乱声响。
“什么人?”守卫在外厉声喊道。
透过木雕门上的剪影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后便是大批护卫追赶的步伐声响。
待到追逐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