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成暝双手缓缓抚上相思肩头。
他知此刻多说无益,便转头向绿娆柔声吩咐道:“重新去选几件颜色鲜艳的来。”
绿娆答着“是。”躬身退出屋去。
叶相思从茅屋里缓步行出。
当纷扬的雪花肆意落上鼻尖,钻入脖项时,她才猛然惊觉,这终年如春的南山此时竟下着鹅毛大雪。
也不知,雪是从何时就已经开始下了。
竹林已被骤然下降的气温,冻成了一根一根绿色的冰柱。门前的红豆,只相对较高的几株微微的冒着尖儿,其余的,皆同毕竹河一起被大雪覆盖,没了踪影。
天地间一片苍茫萧索。
偏春月里种下的那几株相思子,如有神助,寒风吹过依旧屹立不倒。
短短几月它们竟已长到了一人多高,不时的,还会有几颗红黑相间的小豆掉落,在皑皑的白雪中分外醒目。
三千银丝被寒风吹至眼前,明晃晃的刺眼。她牵起白纸一般的嘴唇冷冷一笑,向前走去。
一步,一趔趄。
成瞑带着绿娆,妖医,以及那日在幽冥洞曾见过的佩剑少年等十几人,远远的跟在身后,不敢近前。
她勉力支撑着又走了十几步,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软扑坐在了及膝的雪地里。
成瞑一瞬便闪至身前,伸手将她扶起,又接过小妖递来的大红云缎斗篷为她披在肩上,心疼着呢喃:“相思……”
叶相思置若罔闻,挣脱了成瞑放在肩头的双手,兀自跌撞着站到了相思子树前。
举目四望。
洁白的雪纷纷扬扬落上绿色的树,落上红黑色的豆,落上,她白色的发,红色的衣。
他说,等你再回来时,就可以看到满树的相思......
如今,相思犹在,曾为我种下相思的人,却早已离我而去······
眉目流转间,两行清泪倏然落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唇边泛起丝丝凉意。
这入骨的相思,终究是将我,毒害至此了……
祥光乍现,以向修为首的数十位仙人乘着云飘然而至。
成瞑匆忙将相思护至身后,手执折扇,冷眼相对。
原本跟在后面的仆从亦纷纷走上前来亮出兵器,各个如临大敌。
仙人们亦是不甘示弱,双方顿时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向修看着自己的爱徒,难以置信的问道:“小九......你......你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她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红色女式长袍,拖地的红缎斗篷,以及不用看也可以知道的妖艳面容和满头白发,凄凄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为何?你说,这是为何?”
梁志突然闪身出现,意气风发对众人道:“我等奉天帝神君御命,前来捉拿逆贼叶相。无关人等,可自行退离,否则,休怪我司刑下士将你们视作叶相同党,一并捉拿!”
司刑下士?
看来,因检举有功,天帝已然对梁志做了封赏。只不过,光司刑一职,便分为上士、中士、与下士。他坑害师弟,污蔑师父,却只是得了这么个相当于守狱小卒一般的下士,便如此的沾沾自喜,引以为傲,甚至于连自己的师父向修都已不放在眼里,真真是小人得志。
相思有些不耐烦,正欲开口,突闻成瞑率先呛声梁志道:“想拿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等等!”向修突然出声制止。
他斜睨着梁志,冷冷地说道:“天帝已答应我先行劝降,你却如此着急引战,是为哪般?”
梁志虽心有不甘,却也自知不宜在此时就与向修撕破脸,白了相思一眼,不再做声。
向修遂来劝她,“小九······”
未免他再多言,相思高声抢了一句“师父!”
“那日在栖云居,你便说,是我错了,不问缘由叫我去给冼寻白赔了礼。今日如此境地,你仍然觉得,是我错了吗?”
她冷笑一声,自问自答,“是!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妄想成仙。错在不该对所受的不公忍无可忍!我错在,不该让一腔痴情,变成了他人在将我凌迟时,用得最利的一柄刑刀······”
“小九······”
“哈哈哈哈......师父,果真,是我错了吗?”收声顿了一顿,斩钉截铁道:“不!我没错!错的是害死琉笙的元傲菱!是视妖犹芥的天帝!是薄情寡义的顾、漠、尘!”一句高过一句,说到最后,竟似在控诉一般。
“小九······你先跟我回天宫······其他的,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想让我跟你回天宫?好啊!”相思嗤笑一声,“除非我死!!!”
☆、第三十章
她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