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冷昔的侧脸,剪影轮廓流畅鲜明,一如名家浓墨淡彩勾勒而成;在其微凹的眼睑,上下长睫时阖时分,被霞光所衬托得煞是惊心动魂,连同为男子的他也为之心颤不已。片刻失魂后,白齐霄连忙强敛心神,远望寒山之颠:“这等喜事,该喜该贺。”
冷昔初闻订婚一事,倒有刹那心欢,可待白齐霄补上最后那句,心情竟突然变得涩楚与无奈。他一想到对火儿的承诺、‘夜魂’之毒、以及两日后那场较量,虚空颓然的心中,再无半分喜气。
“唉,贤弟你当真幸运,令尊乃羽妹义父,与其双亲乃知己挚交,你俩订婚是亲上加亲,实乃皆大欢喜之事。”一说到此,白齐霄语气突地一转,“不过,唉……”冷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极为不解,不知这声长叹与小羽有何干系,便冷冷瞥向白齐霄,静待下言。
能引起冷昔注意,确在白齐霄预料之内。既已达到目的,他反而不急了。趁着叹息的功夫,白齐霄稍微理了理思绪。稍时过后,白齐霄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低吟道:“可惜我那痴心的三弟,若是得了此信,还不知会怎样……”
“你……此话怎讲?你三弟同小羽有何干系?”
白齐霄见行将入夜的灰暮下,冷昔惨白的肌肤仿若死灰一般,心底狂嚣大笑起来。随后,他用欲盖弥彰的口吻慌忙否认道:“没,没什么……”
“说!”素来冷漠的声音激动的厉喝起来,只是白齐霄虽面有惧色,但他是否被其威震住,倒真值得怀疑。
“我……”
“哼,想死就别说!”这回,冷昔恢复了平日的冷酷,话说得如寒刀剔骨,骨头被冻得没了痛觉。直到现在,白齐霄倒真有些害怕了,急急答道:“我说了,可别迁怒与我!”
“快说!”冷昔不耐烦了,见白齐霄一脸畏惧,便耐下性子补了一句:“尽管说,我保你没事。”
“……”白齐霄很明白,似冷昔这等冷漠清高之人,轻易不诺,若是一诺,必定千金。于是,他稍稍迟疑之后,方才言道:“据说,三弟与羽妹来此之前,曾被同困一密谷之内长达半月之久。我这三弟,生性fēng_liú,小羽又纯真俏皮,你想想,孤男寡女独处一处,其间种种我也不得而知。只是……”
“说!”白齐霄话语稍顿,冷昔便是一声嘶吼。漆眸中颠狂的的神情惊得白齐霄连退数步,只是,眸底闪过的那丝诡异,比起啸天的厉吼,更叫人心畏、让人恐惧。
“我只知晓,自此之后,三弟一反常态,不再去那青楼、不近女色。不光如此,有人见到羽妹来此之前,将随身佩物赠与三弟。”
月弯斜斜浮丝纹,云积迭迭抹星晖,凉风习习皱颦眉,玉足纤纤掠凌波。
小羽瞅了瞅身边静默许久的人,泄气般地将脚在池水中一阵乱挑。冷昔背靠水桥的木杆,席地而坐,耳畔传来小羽自桥檐垂于水中的双脚,划出哗哗的波声,依旧一语不发。
“叫我来干嘛?”等了好久,小羽忍不住了。虽说冷昔话少,似今晚这般无故守于屋前寻她,出来反又一语不发倒是少有。“我很困……”说完,随着倦意的侵袭,小羽趴在水桥的木栏上,张大嘴打出一个震天响的哈欠。
“刚才,你为何那般惨叫?”冷不丁,他开口说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让小羽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什么惨叫?”
“在你倒水之前……”冷昔虽继续在问,可连素来大条的小羽都能察觉他的漫不经心。小羽有些后悔,为何不让母亲自己倒洗脚水?这好,一发孝心就被人拎来陪坐陪无聊。
“你说那啊,”小羽懒懒地回答他,“母亲想试解‘夜魂’之毒,在帮我‘针灸’呢。嘿嘿,自小,我就怕她那些尖头的玩意儿。”
“没用”,冷昔迟疑了片刻,这才回应,“下次告诉你娘,别再费心了。”
小羽一听他这么说,心情腾地郁闷起来,遂不理他。小羽许久不言,冷昔心中明白其中缘由,低头想了半天,自语般低低问道:“想知道火儿么?”
小羽原本有些恼他,一听这话,倒来了兴致:“想,想!你快说!”
冷昔稍时沉吟,抬头望向那朦朦地弦月,幽然惆怅地说起那段尘封往事。
要说冷昔与火儿的相识,得追溯到十年前,一个初夏的午间。那时,十二岁的冷昔因故被母亲责罚,一时气恼来到渺尘山山脚。在那儿的千年老槐树上,有他亲手搭建的、一个除他之外无人得知的私密小屋。多年来,每逢受了委屈亦或习武疲倦,年少的他都会来此发泄休整。
那时,六岁的火儿就像山风卷起的烈火,撞入那小小的木屋,闯进他孤僻的心扉,绚烂之后,焚尽了一切,却被一场山洪湮灭无踪。
……
冷昔时而伤感、时而沉醉的倾述,迷离凄凉的口吻,令身旁的小羽寒意连连、胆战心惊。
可怕的是,小羽六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