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崔判官的指示,小心地把这株花养起来。
我莫名觉得彼岸花是独属于我的花语。打算将它送给嫦娥。
“你可见过这个?”我小心翼翼地把花从袖子里抽出来。
她显然吃了一惊,端详着艳红的花瓣,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它,“我只见过它的倒影。”
我甚为满意,把花送到她的鼻端,“你闻闻。”
她轻轻吸了口气,“冥界的味道?”
“我觉得,还有记忆的味道。”我也凑上来嗅这花,和她相视一笑。
总觉她笑得有些勉强。
我打量着四周说:“我看这花,倒与你的月宫殊为相称。”
“我想也是,既是进了我月宫的东西,可还许它再出这门?”她嘴角噙了调皮的笑意。
“自然不许。”我附和道,“物是如此,人也同理。”
“同的是哪般理?我竟不知。”她明亮的眸子看进了我的眼中。
“你怎会不知,既进了你月宫的门,便是你月宫的人,这个道理?”我痴痴地笑道。
“咦,这个道理从何而出?”她轻摇罗扇。
“你想,若我将自己打成包裹,让丫头们抬进来,岂不便等同于一件物品?是以,物既有此理,人必也同理。”我一本正经道。
“方才玉兔说你不知臊,你听到了么?”她继续摇扇。
我瞥了一眼在角落呼呼大睡的呆兔子,摇着她的袖子道:“我分明是讲道理,哪里不知臊了。”
“那急着做我月宫之人,并不是你么?”她拿眼角瞥了我一回,继续摇扇子。
“按照道理,我早已是你月宫之人了。”我抢了她的罗扇,轻轻地摇。
“按照你的‘道理’,连司命、梦神也都是我月宫之人了。”她轻轻柔柔地,把扇子从我手中抽了去。
“她们不算。”我急了。
“为何不算?”她兴味盎然地瞧着我。
“她们待在月宫的时间可没有比待在自己家里还多。”我面上有些发热。
“看来你果已是我月宫之人了。”她笑语轻灵,如流星划过天际。
那时我跟嫦娥描述,蟠桃盛会上织女的舞蹈既柔美又潇洒,是多么动人。
“不如你跳给我看。”她说。
我从来不曾跳舞过,可是她要我跳给她看,我又怎会不跳给她看。
于是,我为了讨好织女让她教我跳舞,得去跟梦神借曲谱——她珍藏的几首古老曲谱。
要说我跟梦神的交情,那还是很有一些的。但够不够换一首上古遗存的绝版珍曲,却要看她的心情。
第一次去时,我给她捶了半日茶。
第二次去时,我听她骂了半日司命。
现在是第三次,我刚踏进了她家的院门。一抬头赫然在目,一道七彩的祥云飘在墙头上,云上坐着的正是梦神,她头也不回地冲我招手,“小霖子,来瞧热闹。”
“司命府能有什么热闹可瞧。”我跳上墙头。
司命府今日竟真有热闹可瞧。
早听说司命最近收了个徒儿——玉帝的小女儿小柒。小柒虽有名声在外,今日一见,仍有惊喜。
在司命府的后院里,一个极漂亮的小女孩笑吟吟地露出一双小虎牙,随手指点之下,便是一簇簇金黄色的火焰,点缀起平日里刻板单调的屋檐廊角,待火光散去,徒留下黑黝黝空洞的伤痕。院中原本整齐有致的花草树木们,早抖抖索索地半化了人形四散逃亡。
手忙脚乱四处灭火的司命,自己袍子上也是星星点点,缀上了大大小小的洞。她的脸色,也不知是否被火焰熏黑的?
小柒却被池中的老龟吸引了注意。这只老龟素日里总是懒洋洋地躺在岸边晒太阳,这会子早已钻进了池子中央最深处的淤泥里。
小丫头却没有放过它。她凝神一指,一束金焰箭一般射进池中,竟穿透了深深的池水和淤泥,直直戳到老龟的头上。老龟哇得一声跳了半尺高,又死力往更深的泥里钻。
我不由叹道:“传闻中衔火而生的小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梦神点头应和:“太阳之火,自是不凡。”
我又叹道:“司命竟然还不动怒。”
梦神点头应道:“你猜她何时动怒?”
我叹道:“我竟猜不出,毕竟我从未见她动气。”
梦神点头道:“你说对了,她不会动气。”
我叹道:“也是,这就动气了,那还是司命么?”
梦神点头道:“一段木头,你叫她如何动气?”
我叹道:“这段木头,可正被烧得焦头烂额。”
梦神道:“多烧几次,许就开窍了。”
这时小柒已将火焰布满了大半张水池,池中的水汩汩地冒泡,快被煮熟的老龟刚艰难地爬上来,正攀着池壁大喘气。
小丫头捏了捏老龟褶皱的脸,透亮的大眼睛看着司命,后者虽然全力施法,灭火的成效却不甚明显。
“老师,你说阴阳互克,为什么你们都克制不了我的阳炎之力?”软糯的童声天真而狂妄。
“太阳需以太阴为克。”司命慢条斯理道,满身狼狈也不能影响她的为人师表。
“太阴不就是月神?”小丫头眨眨眼。
司命点头。
“那我们去找月神玩~”小丫头奔去抱住了司命的袍子。
这下我坐不住了。
我跳下墙头,一甩手将池中金焰尽数收入掌中,轻轻一握,金焰碎成金沙。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你不是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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