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老夫人就借故叫宁致远进去,亲自发了话。
“杀人偿命!跟他们有什么可说的?就算他们说出大天来,致达也活不过来了!你赶紧把他们打发走,不必多话!”
书香不知道前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曹妈妈说韩都督亲自去灵前祭拜了宁致达,才离了宁府。
只是到了晚上宁致远回来,书香看得出他神色凝重。
书香知道宁致远心神疲惫。也不多话,只是服侍了他换过衣裳,就由着宁致远静静地坐在窗下思索。
无论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权力,就很难做到各方兼顾。而兵权又是权力最实在的体现,稍有不慎,就会牵连甚广。
而这次。宁府失去的又是如今的当家人,靖远侯宁致达。
无论怎样,宁致达已经没了,而如何处理好韩家的事情,又成了让人头痛万分的事情。
如果真的能像老夫人说的杀人偿命那样简单就好了……
宁致远缓缓地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宁致远忽然觉得肩上多了件衣裳,抬起头,就看见书香正轻轻地将一件外衫披在他身上。
宁致远微微点头示意:“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早点儿歇着吧。”
书香柔声说道:“妾身不妨事,倒是二爷成日早出晚归的,应该多休息才是。”
说着,书香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上宁致远的眼角。
才几天的功夫,宁致远的眼下已多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馥郁的香气袭上鼻端,宁致远的心情不由得舒缓了下来,他握住书香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左右也睡不着,不如咱们说会儿话。”
书香顺从地坐在宁致远身旁。
宁致远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侯爷的事……这几天我也到处打听了,韩家上下都疏通了关系,只是扣着不发,大概也是想等咱们家让步。韩少元又是嫡出,韩都督是铁了心要保住他的性命了。”
书香轻声说道:“……是顺天府的仵作验的尸,也是顺天府问的供词。二爷可仔细看过了,当时情景真的是韩公子失手吗?”
宁致远看着书香的眼睛,书香这是担心供词被韩都督动了手脚。失手误伤是可以轻判的,如果韩都督当真有心为韩少元开脱,一定会在供词上做文章。
宁致远叹了口气,说道:“当时侯爷的几个朋友也在,卫大人给我看过了供词,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若是要串供或者改状纸,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书香听宁致远说得含糊,便低下了头。
宁致远以为书香认为他是在敷衍,伸手握住了书香的手,轻声说道:“不是我故意要瞒你,只是……”
书香抬头止住了宁致远的话头,微笑道:“二爷说的哪里话,妾身怎么会不信二爷呢?”
宁致远说道:“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他顿了顿,才叹了口气,说道:“侯爷是在教坊里头出的事。”
书香已隐隐猜到了宁致达死得不光彩,所以宁致远才迟疑着不肯说。
宁致远轻声说道:“……侯爷和韩公子都看上了那里的头牌姑娘,又喝多了酒,才会打起来的……侯爷平日里虽然胡闹,却也没结下什么仇家,因此,我推断着韩公子也确实是失手。”
书香看着宁致远的脸,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宁致达毕竟是长兄,宁致远是怎么也不应该议论他的是非的,这次能跟书香这样坦白,可见是对书香真的坦诚相待。
书香略带感激地垂下了眼帘:“连二爷都这样说,可见那韩公子的确不是故意。”
为教坊里的姑娘斗殴致死,这理由传出去,宁家就会颜面扫地了。
宁致远听出了书香话语里的意思,手上的力度微微紧了紧,说道:“韩都督也是知道咱们家里不愿张扬此事,一边四处打点,一边托人来跟咱们家说和。今天还请了肃南伯亲自过来,答应只要咱们放过了韩少元,什么条件都肯答应。”
书香微微蹙着眉头,肃南伯?章筠慧的父亲?
书香竭力思索着关于肃南伯的事,缓缓说道:“肃南伯与刑部关系密切。”
宁致远有些惊讶地看着书香,书香是怎么知道的?
书香见到宁致远的神情,解释道:“妾身和章大小姐见过几次面。”
宁致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也不是外人。”
韩都督能请肃南伯亲自来说和,可见是不遗余力。
书香却想得更深,紧蹙着眉头说道:“韩都督能请得动肃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