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你么?”
元初一笑了笑,“那次是恰巧碰上的,成智大师为人古怪,我也是有引荐信才得大师接见的。”
“那也得多谢你,大师的药很管用,现在已经好多了。”沈氏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婉,她低下头,见元初一手上包着布条,“这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烫的。”元初一收回手,坐到沈氏对面去,咬了咬唇,“婆婆…不如……您去与何夫人说,让紫述再回来吧。”
沈氏又是一愣,元初一低头道:“是初一初来乍到,只顾着生那头的气,没顾及咱们寄人篱下的难处,我把紫述赶走了,何夫人必然不愉,让婆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沈氏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声,想了想,摇摇头,“算了,走就走了,现在让她回来,怕是更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元初一小小地诧异了一下,原来沈氏不是不明事理,只不过碍于儿子,什么事都难以拒绝而己。
“一切都听婆婆的。”元初一乖巧地道:“不知婆婆特地叫初一来有什么事?可有什么吩咐,婆婆只管说。”
说到这个,沈氏已没有刚刚那样心志坚定,迟疑了一下,双唇动动,元初一垂下眼眸,适时道:“婆婆可是仍是嫌弃初一的出身?“
刚说到这,每人在门外敲门,元初一便起身,开了门,从梅香手接过茶盘,又回来,将氤氲着雾气的乌梅绿茶端给沈氏一碗,“婆婆你尝尝这茶,我以前常喝的,不仅消暑,还可以清理肠胃。”
沈氏就着茶碗一看,见茶叶碧绿茶汤微红,还有一些细细的果丝在其中,闻起来清甜酸香,带着浓重的梅子味。“这是乌梅?”
元初一点点头,“本应该多煮些时辰的,时间仓促,我便让梅香切丝冲泡,入味更快。”
沈氏平时是喝惯了清茶的,这种调味茶很少尝到,端起喝了一口,茶香中掺着三分酸甜,味道倒也特别。
不觉间沈氏已将乌梅茶喝去大半,抬头见元初一低眉顺目地坐着,想到她刚刚的话,微微叹道:“你多心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元初一的头更低了,“婆婆……韩夫人就算有所嫌弃,也是情理中之事,我是和离过的,自知配不起夫君,用那纸契约书要胁您接受我,也是强人所难,如果您不能接受,不若现在就与我明说,我决不纠缠,您可以放心,我就算离开,也不会取消与何家的契约。”说完,她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去。
“你……唉!”沈氏放下手中茶碗,轻轻拉过元初一缠着布条的手,仔细看了看,说:“你手上的伤,是裴儿替你包的吧?”
元初一不解地抬眼,沈氏笑了笑,温婉的面孔上现出几分慈祥,“裴儿这孩子,从小就不会打活结,怎么打这结都是反的。”
元初一低头查看,果然,手心处系着的活结是反的,再想到刚刚的情景,不由脸上微红。
见状,沈氏轻轻地吁了口气,“我看得出,裴儿和你在一起,并非被你或者被那张契约所逼,他是心甘情愿的。”
间言,元初一脸上更红,刚刚是故做姿态地低头示弱,现在是真正的不敢抬头了。
沈氏的神情淡淡的,开口却十分感慨,“说实话,你别介意,到现在,我心里头还是很不舒服,做娘的,都希望自个的孩子好,如果裴儿不愿,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是要让你走的。”沈氏顿了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逼着他做,夫人早有意让裴儿收了紫述,可他一直不肯,紫述心气高,对你才有敌意。”
说到这,沈氏感叹地望向元初一,“所以,他愿意留你,我不会再反对,只要你以后一心待他,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元初一颊边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她听得出沈氏语气中对韩裴的爱护,因为这份关爱,甚至可以接受不喜欢的一切,可她却是在“试”,她和韩裴的约定,对沈氏,公平么?
见元初一不说话,沈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如果我说现在已完全地接受你,那是假话,不过我会努力地消除对你的偏见,听完你今早说的话,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和不和离的,错不在你,女人遇上这样的事,心里的苦处说都说不出来。”
沈氏的帮话少了点掩饰,却直直地烫贴到元初一的心底,她压低了声音以掩饰自己的哽咽,“谢谢婆婆。”
刚刚的难过是假,现在的动情是真,这么多年,从无一人与她说过这么诚恳贴心的话,沈氏虽是爱乌及乌,可对她的怜惜却没有丝毫掺假。
沈氏摆了摆手,“你也不要叫我婆婆,听着生份,如果你愿意,就跟裴儿叫我一声娘吧。”
元初一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忍也忍不住,强哽着声音叫了声:“娘…娘!”自八岁起,她就再没叫过这个宇,她终忍不住,伏到沈氏身上,放声痛哭,似要将这二十年的心酸委屈一并哭出。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娘还在,必不会让她遭受这些苦楚,就算受了委屈,也有倾诉之地。
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