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该怎么说便怎么说,”遥舟轻抬手捧着茶杯喝一口,“好歹我还担着个云中君的名号,太虚的玉皇大帝怎也不能与我翻了脸吧。”
“话是如此,不过按我父君的性格,怕是少不了试探你们一下。”轩辕容嫣揉了揉颈上的小狐,却是忽想起什么,便转身对守在一侧溪涯道:“对了,我还欠着溪涯一份礼物。”
言罢,她从衣袖中一拉,取出一枚白玉坠子,递给溪涯,溪涯万不愿收,她却强行塞进溪涯手中,道:“不是什么贵重的法器,这枚坠子能替你挡下一劫,凡是威胁到了你的性命,它便会起效用,算是我和长生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师叔。”溪涯也知此物怕是甚为珍贵,便郑重收下,挂于脖上。
果如轩辕容嫣所说,三人未能闲聊多久,便有位天兵恭恭敬敬地敲响了院门,来请遥舟去瑶池宝地一叙。
轩辕容嫣送她们二人到了瑶池,余下的路她就送不得了,只停在外侧,郑重地道了一句:“我就在这处等着,若有何事……唉,也不该有何事的,好歹你可是云天的当家人。”
遥舟倒是不觉有什么忧心的,只牵着溪涯漫步瑶池中,一边给她讲解那些个奇花异草的名字。
顺小道行到瑶池深处,只见面前一阵青烟云雾,淡淡地飘来一句轻语,“云中君到了。”却是个传话的仙娥。
师徒二人缓步过去,那处颇多的人,多是轻衣飘飘的仙娥,听闻传话,一一合手腹前,半躬着身子退于一侧,垂眸不敢乱看,有些许好奇地,多微微抬一下眼,望师徒二人一下。
里处是个露天的高台,台上隐有乐声,遥舟抬眸一望,淡笑,回头对溪涯道:“看样子上边的人已经娱乐起来了,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花会还没开始,此时这聚会应是皇家小聚,倒不知叫她来做什么。
上高台,她甫一露面,台上那金座上的黄衣贵人就抬了手,丝竹之声停下,她抬眸一看,台上入座的只有三人,高座之上自是那玉皇大帝,其下四座,位左的坐着两人,一位是才别过的勾陈帝君,一位是……她记不太清了,不过若是勾陈在此,与他相亲近的,怕就是那东华帝君了吧。
玉皇大帝似是饮了些酒,面色颇红,望见师徒二人,瞪圆了眼睛,看清之后起了身,对遥舟微微侧了身子,“是云中君来了,快,领入座。”
勾陈和东华也起身相迎,不过这二人就客套了不少,合手一拜,问候了几句。
遥舟心下由不得不估量一下,世人都传天书残卷在自己这处,有了重渊的推波助澜,想玉皇大帝也猜疑起溪涯的身份来,纵是有长生神君的封印在……可若真打起来,勾陈自己是勉强打个相当,东华帝君倒是个淡薄的性子,应不会插手,这般想起来也颇稳妥。
她安了心,便悠哉坐下,扫了眼小案上的菜肴,却是没了胃口,她的胃也被溪涯养叼了,望见这些个切好煮好便直接端上来的菜蔬,更想念起溪涯在空州做的家常菜。
听完一曲,玉皇大帝抬了酒杯子,起身敬几人,“今日我们难得一聚,三位都是同辈人,哦,还有一个更小的小道友,累你们陪着我这么个老仙公,可莫要觉着无趣啊。”
“陛下言重。”勾陈抬手举杯,爽朗笑道:“能与陛下和云中君两位天界至尊共坐,是我与家兄的大幸。”
家兄?看来这人便是东华。遥舟也抬了杯子,客套一句,将杯中清酒饮尽。
刚放下杯子,她便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却是溪涯,她绷着一张脸认真地低声道:“师父少喝些,三尊交代过我,不能让您喝醉了。”
她自以为自个说的已是很小声了,却不想在座的几个都是大能,她的声音完整地落入他们的耳中,勾陈顿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溪涯愣了一下,转瞬意识到什么,面上霎时通红,她正襟危坐,死死盯着面前桌上的菜肴,再不敢抬头了。
遥舟也觉着好笑,看自家小徒儿害羞的模样又觉着怜惜,还未来得及哄上一哄,便听见玉皇大帝笑着调侃道:“云中君,我看你的小徒弟,倒比你这师父还要正经些,你可莫要落了她的下风,哪天还要被她管着啊。”
语罢,连东华帝君都微微弯了嘴角,遥舟也面露淡笑,回头却是叹道:“大帝,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怎能助我家小徒儿的士气,灭我的威风,纵是有朝一日我被溪涯管住了,也该怪您今日给她点拨了一下。”
“哦,怪起我来?”玉皇大帝拍手乐道:“那正好,我要送小道友一件好东西,日后若是云中君犯了错,小道友便要好生罚罚她。”
溪涯抬头望着那高位之上的人,有几分茫然,但却也强行镇定下来,得遥舟准许,便起身缓步行到中央,合手一拜,“溪涯谢过大帝,不过……不过……”她结巴一下,面色又红了几分,“师父有错,徒儿也不敢相责,想是大帝的嘱托溪涯便不得不辞。”
闻言,玉皇大帝又是一乐,“好个灵透通明、不卑不亢的小道友,东华,来,把你准备的礼物给咱们这个小道友。”
东华闻言起了身,他一身紫衣长袍,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面容如寒霜白雪般清冷,行到溪涯面前,见她拜了自己一下,便抬手虚扶她一下,声音醇厚,甚是温和,“不必如此,云中君于我们相比是大了一辈的,你是她的徒儿,就该与我们同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