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霄道明了。
“依你所言,那个叫吴怜月的女子现在是逆臣之女?”旁的罪名疏通打点一下便是了,既是锦阳的幼时玩伴,能保下来她自然会保。可是逆反之罪是现在的嘉王府和申家不敢有丝毫瓜葛的,皇上正疑心,此时若和忠王争储那件事儿扯上关连无疑是送死。
“阿婵是什么意思?”
“司卫长是想问您,要不要在半道放走那个怜月姑娘?”
申霄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头:“这是惊动了皇上的大案,咱们千万别插手。你马上回去告诉阿婵,可以尽量照顾那姑娘让她少吃些苦头,但万万不可违抗圣意。”圣上已经下了诏将人押入教坊司,只能怪那姑娘命中该有此难了。
“还有,关于那个吴姑娘的事,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千万不可向人透露寻过她之事。”申霄让护国尉的人赶紧离开了。那个吴姓姑娘的事,若是日后锦阳问起,申霄决意一口咬定没有找到。教坊司那种地方最折磨人,等那姑娘熬不住去了,此事便也平安过去了。
可她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若锦阳不止嘱咐了她一人呢?若是她已经得知故友遇难准备搭救呢?
皇上已经盯上了嘉王府,申霄不能眼睁睁看着锦阳去找死。可父亲不许她再去嘉王府,也不许她和锦阳单独见面。申霄白天没有动静,刻意等到夜间再行动还是失败了。
这便是有个武艺高强的老爹的不便之处,哪怕换了夜行衣,深更半夜偷溜出房间,顺摸到墙角,也会在翻墙的一瞬间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大手牢牢擒住。
“我的小姑奶奶,这不是儿戏。”申时茂无奈地把女儿强拉回房中。“你打扮成这样要去哪?嘉王府?也不怕王府的护卫把你当成飞贼乱箭射死。”
“我不会被人发现的。”
申时茂堵住门口:“你去嘉王府是想见谁?”
“锦阳啊!”申霄并不避讳。
“你就不能找别的姐妹玩?皇城里公主郡主县主大臣千金数不清,就非得找锦阳郡主?”申时茂有些犯困。他回家这几日比征战时还辛苦,打仗再累好歹有休战歇息的时候,可为了不让宝贝闺女出门,他最近连觉都睡不好。整天整宿地警醒着,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得立马从房里追出来。
“我在那帮贵人小姐堆里有多不受待见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锦阳谁受得了我的暴脾气。”申霄不屑与那些娇滴滴成日只知谈论衣食男子的贵女为伍。
“再等几日不行?马上灵阳公主的寿辰便到了。你还怕见不着?”申时茂连声叹气。闺女比敌人还难对付,敌人可以杀,闺女却打不得骂不得。而且他这闺女一向是明理顾大局的,不知这次吃错了什么药。
申霄最烦那种场合。可因为能见着锦阳,竟然也期待起来。
***
吴怜月比吴家众人早一步到教坊司。
因那个叫裘林的猥琐男人一路上没断过对她的心思,游司卫长便和她同住同食,行路时也与吴怜月共乘一马,半步不离地护送她安然到京。
好不容易摆脱了裘林的纠缠,吴怜月又知晓了更大的噩耗。
足不出户的她哪里会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还天真地以为是某种关押重犯的监牢的别称。等入了教坊司才明白当日裘林所言的日日光顾是什么意思。
教坊司,是朝廷妓/院。
“老奴见过游司卫长。”教坊司管事的方嬷嬷到门口迎接游婵。
膝伤复发的吴怜月站不住,被抱下马后倚着墙角根坐了。游婵把方嬷嬷叫到一边:“余下的人马上就到,我骑马先送这位姑娘过来。上面发过话了,嬷嬷务必照顾好这位怜月姑娘。”
方嬷嬷扭头望了眼窝坐在墙角跟的女子,看那女子的容貌便明白了七八分。护国尉是听命于天子的大内密探,游司卫长亲自嘱咐,可见这位小娘子虽暂时落罪,定会有高飞之时。
游婵有意让方嬷嬷误会。
申霄的意思,人不能救,但要尽力照顾一下,游婵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见吴怜月赶路途中疏于疗治,双腿半废站起来都困难,便走过去将吴怜月抱了起来。
“谢谢……”吴怜月有些无措。明明是在女子怀中,手脚却不知该如何安放。
此时吴家众女的马车也到了。
“都快着些吧!”方嬷嬷在教坊司内有个“阎妇”的称号,脾气差手段毒。她一改在游婵前唯唯诺诺的奴才样,大声怒吼着:“别当还是在自个儿府上作威作福的时候,马上麻溜儿地给我下车。”
宋氏颠簸了一路身子有些吃不消,被丫头搀扶着喘气不止。
方阎妇手中拿着条驱马的鞭子,上前对着宋氏就是狠狠的一下,边打边骂:“到了这儿便娇贵不起来了,嬷嬷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做得少了慢了,有你们的苦头吃。”
穿过萧条的院落进了房间,房间里放着好几张小床,挤挤攘攘的。吴怜月没想到皇城脚下还有这样破烂的地方。安排众人住定后,方嬷嬷笑着同吴怜月啰嗦一些在教坊司的日子里有她诸事不必担忧云云,倒像她只是暂来此处,不久便会离开似的。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了些话,又脸色一阴转向了吴家众女开始大声训话。
此时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急急慌慌地跑进来,和方嬷嬷耳语了几句。
方嬷嬷神色又急又恼。“受伤了也得给我去。灵阳公主殿下亲点的曲子,因她伤了手便作罢?除非咱们不想活了。”
小宫女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