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个方向,冲梅树青连连磕头:“梅先生,梅大爷,饶命啊,小的再不敢了。”
梅树青奉命前来,便不怕郑伦认出来,见他如此,一扫先前的憋气,心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淡淡地吩咐:“怎么做事的,也不堵了嘴,叫他瞎嚷嚷。看看附近有没有河流枯井,实在不行就干脆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吧。”
活埋!
郑伦“嗷”的一嗓子,换来了一记窝心脚。
不知谁出主意:“墙那边不知是谁家的后园,趁着没人,把门打开,就这里吧。”
另几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行。”“这里省事,赶紧干完活,回去向大小姐复命。”
麻袋被抬了起来,郑伦都快吓得失心疯了,墙那边的园子多半是江家二房的,二房就剩一个寡妇,园子早荒废了,他要是被埋在这里,怕是直到烂成白骨也不会有人发现。
梅树青还出言嘲讽:“那些半死不活的是牡丹不是?就在那下面挖个坑吧,有句话怎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嘛。”
郑伦连人带麻袋被扔到地上,有人怪声叫道:“哎呦,坏了,还得找把铁锨去。”跟着麻袋打开,他被从里面放出来。
这是最后的生机了,郑伦着地一滚,浑身又是泥又是血,来不及抬头看都是些什么人,趴到地上便摇尾乞怜:“饶命,梅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以后诸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隋大小姐要带太太走,我绝不阻拦,不但不阻拦,我还要叫妹妹一起帮忙说合。”
话音未落,他便觉着脖子上一沉,有人把脚踩到了上面。
“你算个什么东西,说话有屁用!”
“有用,有用。保证大小姐一开口四老爷就答应,要是不答应再来找我,把我千刀万剐了都行。”
梅树青低头看他,摸着下巴一时未作声。
郑伦抬起鼻歪眼斜一张肿脸,讨好地望向梅树青,同他目光一触,被对方眼底的漠然吓得打了个寒颤,急中生智,忙不迭叫道:“再叫太太把陪嫁都带走,还有二姑娘该得的嫁妆,我妹妹手里有庄子,有地契,我骗她都拿出来……”
梅树青怔了一怔,这在大小姐的吩咐之外,若是能成,到算是意外收获了。
大当家两口子虽然不差这点东西,但该他们得的,为什么要便宜这郑伦的妹妹。
再说梅树青是个知晓内情的,太太在山寨日子过的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好,往后又多个老太太,有点钱财傍身总是好的。
他动念只是一瞬间,跟着示意其他人把郑伦放开,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们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不要心存侥幸,想着到时候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是是是,不会,小的不敢。”
梅树青点了点头:“那今天就这样,得罪了。”
郑伦死里逃生,跪坐于地,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和冷汗,顾不上裤裆里还凉飕飕的,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之前打他那个大个子拿了把短刀过来,伸手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他:“小子,你不会以为就这么完了吧,大小姐叫对你施以薄惩,这个不能省!”说完手起刀落,切了他一根手指去。
郑伦疼得“啊啊”连声,说不出话来,心道我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算薄惩?
亲身感受过明月手下人的凶狠,他不敢再动歪心思,把伤处胡乱包了包,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先找地方求医去了。
明月那里很快得了信儿,梅树青他们没提切了姓郑的一根手指,只说一打一吓唬,对方不但满口答应,还主动要归还老太太和太太的嫁妆。
明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高亮老成持重,叫众人这些日子都小心些,尤其是明月,只要离开这院子,哪怕是再去曹氏那里都要带着随从,以免被人有机可乘。
众人议定,明月想想小侯爷谢平澜曾指点她,也算有功,前去道谢。
谢平澜这些日子专心养病,身体一天好过一天,除了脸色差些,时不时咳嗽几声,看着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特别是上次聊过天之后,明月特意关照高亮,叫他安排两个勤快点的伺候小侯爷,别让他觉着不便,这次看谢平澜果然换了身衣裳,也不知谁的眼光,是件玄色的云锦绸衫,宽袍大袖的,别说小侯爷穿着还挺好看的,有一种说不清的贵气,叫明月心里舒服了很多。
只是那黑色衬着他肌肤苍白,眼睛愈发显得神采奕奕,目光有些慑人。
明月依旧坐了上次那把椅子,手里拿着上回的茶盏把玩,口里把今天发生的事跟谢平澜讲了,笑嘻嘻问道:“来,你给评评,这事我处置的如何?”
谢平澜含笑听完,听明月问起,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虽然手段稍嫌粗暴,但总算学会旁敲侧击,迂回行事了。”
明月闻言,脸上不由洋溢起笑容来,未等说话,听他又道:“这就对了,幼猫幼虎出手没个轻重,就不要那么着急磨利爪子。”
“喂!”明月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