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是妖魅,而我是仙界的正神,自然和她毫无关系。”
雪颂的唇角剧烈的抽动起来,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四盆汤,“哦,你忙活了半晌便只做了四盆羹汤,好好的食材你不用来做菜不做反倒来做汤,我还以为你便是渴水的旱魃呢。”
没错,无妄花了半个时辰做了四盆汤,请注意用词,是盆,不是碗。
雪颂有些无法接受。
敛起广袖以防止垂到汤盆里,无妄不咸不淡地同她道:“你可否晓得两个成语?”
“甚么成语?”
“卸磨杀驴,狗咬吕洞宾。”
微微泛灰的眼珠子转悠两圈,雪颂抬手抓过汤匙,故作无知道:“我自小课业便不大好,教书的先生不晓得气走多少,这两个成语听起来耳熟,但仅仅只是耳熟,它们是甚么意思其实我不大理解。回魔宫后我会谦虚好学的翻一翻典籍,一定弄懂这两个词的意思,如此才不辜负神尊你动嘴皮子将它们说出来。”
无妄抬目深深地凝视她一眼,这一眼有鄙视,有揶揄,有嘲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抬指一一介绍桌上的羹汤:“这一道是山药枸杞乌鸡汤,这一道是菠菜猪肝汤,这一道是鲫鱼汤,这一道是四色豆子汤。四道汤皆是补血的佳品,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雪颂对着四盆汤兀自头大,还没喝便觉得肚子里撑撑的。无妄又道:“想着你收复蛟兽,为三界立了大功一件,我这个仙界派去的主祀人总要有所表示。前几日为你排毒时无意中摸过你的脉搏,我发现,你的血脉极其虚弱,像月子没调理好的产妇一般。你回了魔界后要注意饮食作息,多吃补血的食物,若现在不好好调理,将来年老了会病根深重。”他盛了碗离他最近的四色豆子汤给雪颂,“说句不吉利的话,原本你可以活到二十万岁,只因落下了这个病根,兴许只能活到十八万岁。 ”
忙伸手接过热气腾腾的羹汤,雪颂有礼貌的向他道谢,面上彬彬有礼,但心底却不屑的翻着白眼。她怀疑无妄是个庸医——月子没调理好的产妇?简直是胡扯。上一世她乃堂堂魔界公主,这一世她乃堂堂魔界帝君,两世皆堂堂正正,有过情感纠葛的男子不过只有他无妄一个,她哪里来的机会做产妇?
有心出言挤兑挤兑他,又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雪颂再三思索,决定还是罢了,与他争辩这事作甚。
颜色殷红的汤入口微甜,谈不上好喝,但也能将就喝下去。她搅拌着羹匙,垂目问无妄:“你……为何会想到学做饭?”
无妄单手撑着下巴尖,看着她道:“你应当记得初微大婚那日撞到的猴孩子罢,便是你送他四样旷世奇宝的孩子。”雪颂点点头,她记得那个胖乎乎的小胖子。见她点头,无妄便又继续说下去:“他打小生活在思骨河中,身世不明,没有父亲母亲照拂,可怜见的。他是个贪吃的猴孩子,我怜惜他的遭遇,无事时会做些吃食给他。一来二去的,厨艺倒精进不少,做出的菜肴味道虽然不大好,给不挑嘴的人吃绰绰有余。”
雪颂不由得怜惜感叹道:“倒是个身世坎坷的小可怜。”豪放地喝完一碗汤,她舔舔唇角道:“他父亲母亲的心真狠,怎舍得将个胖乎乎的奶娃娃丢进河里呢?”
无妄拿起勺子又给她盛了碗菠菜猪肝汤,淡淡道:“谁晓得。纵然我有看穿他人三生的能力,却对他无可奈何,他似乎没上过轮回台,看来看去也只能看见这一世,且只能看见他在思骨河中之后的事。不是拔水草便是抓小鱼,无聊得紧。”
面前虽然摆放着碗筷,无妄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只顾着看雪颂不停地喝汤。她试探着问他:“那个,这一桌子汤不会全是做给我喝的罢?”
无妄笑起来很好看,虽说他很少露出笑容,但面对着一桌子汤,再好看雪颂也无心欣赏。“自然。”他道:“多喝一些,这些食材的品质皆是上等,尤其是那只可爱的乌鸡,乃是我从南极仙翁家的鸡圈里抓来的,可不能浪费。”
雪颂:“……”
缘着一连喝了十碗汤,碗碗都满到险些溢出来,雪颂不出意外成了茅房的常驻客人。如此折腾半夜、跑了半夜,子时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房间,雪颂才终于睡着。
却也没能睡得踏实。
她不晓得是在她睡着后多久,从月亮所在的方位来看,应当不超过半个时辰,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周围黑漆漆的,虽有明朗月光却照不全整个房间,她困得懵了,恍惚间以为现下是在魔界的魔宫中,全然忘却了在无生谷养伤这回事。
她感觉到,有不知名的软体蠕虫附在她的手背上,正顺着手腕一直往上爬,通体冰凉湿滑,蠕动的感觉甚是明显。僵着身子坐起来,施术抛一个术法火苗点亮琉璃盏,她抬起手臂勘探,果然发现了小手拇指长的一条虫子。
雪颂登时炸了。
掀开被褥,她猛地跳下床,用了十足的力气去甩附有虫子的那条胳膊,烛影摇曳不止,她扯着嗓子朝外呼唤:“知否,知否你快来啊!”
冰凉湿滑的虫子似乎长有吸盘,任她怎么甩也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