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你当真舍得让我一个垂死的病人住在这四处漏风的棚子里?”
无妄不知打哪儿抱来一捆茅草,自顾自把茅草扔上屋顶,冷冷对她道:“你若是不想住这个棚子便直说好了,仙界多的是想住在我亲手搭建的草庐中的仙女儿。你前脚刚走,后脚这草庐便会被别人占去,届时你想反悔也没再住进来的机会。”
她撇撇嘴:“我才不信。”
把一捆茅草都扔到屋顶上,无妄从容不迫道:“转头,向后看。”她依言转头,皑皑白雪那边是青油草地,不知有多少穿着薄纱低胸裙的仙女儿探头探脑地看向这里,眉目间尽是深情缱绻。
雪颂深吸一口气,再把头转回来时,立刻换了语气:“嗯,不错,我觉得这个棚子搭建的很有艺术气息,有一丢不羁,还有一丢豪放。同本魔……本仙子的性格甚是合得来。”
无妄似笑非笑的斜着眼睛看她,英俊的面庞在大雪中稍显模糊,唯浓墨染就一般的剑眉格外清晰。
雪颂拍一拍脸,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背过身,她轻声嘟囔一句:“仙界的仙女儿真奇怪。”
日后她才晓得,无妄委实是个妙人。她在魔宫里听说,仙界的上古大神们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来不会主动做东西,连米饭都不晓得如何去蒸。她对此甚为唾弃,连米饭都不会蒸,那同牙牙学语的幼童有何区别?
然,无妄实在是个中异类。
他不单会盖茅庐,还会修桌椅打板凳、绘折扇裁屏风、补锅碗捏瓢盆、钓鲶鱼栽蔬果。只有雪颂想不到的事,没有无妄不会做的事。
哪里像个神仙,倒像凡界最悠哉闲适的乡野农夫。左不过这个农夫长得一点不粗犷,皮肤比女子还白,唇色比女子还红,尤其是一双纤纤手,骨节分明白皙柔软,女子看了都要嫉妒许久。
暂且在无生谷住下后,雪颂没忘记她卧底的身份。她偷偷传信给她父君,用的是魔界特有的加密信函,仙界的人看不懂:“ ╲_/計戈リ宥変,妳聰明伶俐的寶ъei囡兒誤闖暸嘸生谷,莈混琎初芸忝紶。梛ㄙ,4繼續待恠僊堺,寰4先囬魔堺,褈薪想ζ﹄個汸荌? ”
翻译一下:计划有变,你聪明伶俐的宝贝女儿误闯了无生谷,没混进初云天去。那么,是继续待在仙界,还是先回魔界,重新想另一个方案?
她躺在简陋不堪的草庐里等了五天,老爹没回信,五天足够在仙界和魔界之间跑三个来回了,她老爹忒不靠谱。
雪颂气的要死。
偏生有不长眼的仙女儿来撞枪口。
“喂,你凭甚么住在无生谷旁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甚么货色,无生谷岂是你们这些下等仙娥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收拾行装滚出去!”
是个穿柳绿色广袖华裳的仙女姐姐,态度恶劣语气凶巴巴,长得倒不错,气质也还好。
雪颂在草庐里躺得厌烦了,是以把无妄给她打的软榻挪到外头的太阳底,打算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她老爹的回信。原本晒着暖烘烘的太阳,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丢丢,经她这样刺激,心火霎时又升起来。
她躺在软榻上翻了个身,慢悠悠道:“怎么了漂亮的仙女姐姐,这是你的地盘?”
仙女姐姐桀骜不驯的翻翻白眼,似乎不屑同她讲话,阴阳怪气道:“现在不是,但不久的将来会是。不单这片地方是我的,连无妄大人都会是我的,你们这些下等仙娥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微微坐起身子,雪颂翘起二郎腿,朝她友好地笑笑:“现在都无法顾及,谁又能管得到将来呢,您说是不是?”
着柳绿色衣裳的仙女姐姐甩一甩宽大广袖,眉梢上挑,态度恶劣道:“本公主没时间同你闲扯,识时务的话赶紧搬出去。明日我会再来无生谷查看,若届时你还死乞白赖的住在无生谷口,本公主定会掀了你的草庐。”缓缓走近雪颂,她笑得明媚温柔,然眼底的阴狠却显露无疑,“呐,本公主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若是拆草庐的时候不注意碰伤你,你可不能怪我呀。”
镇定自若的拾掇完殷红华裳的边角,雪颂托着腮看她,仔细地上下打量道:“呀,你竟然是一位公主,穿的跟根大葱似的,真看不出来。”嘴角有笑意流淌而出,她故作好奇道:“你们府上没有替你选衣料的仙娥么?若是有的话,你回去之后可以考虑将她开除了,这个颜色的衣裳同你一点都不搭。”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抬目问她:“艳俗,艳俗这个词你懂吗?”
仙女姐姐登时气得跳脚:“你!”不知打哪里掏出一把长剑,气势汹汹的朝雪颂比划,“找死!”
火上浇油这件事雪颂已做的极其熟稔,能够在火上浇油后全身而退,是她最值得骄傲的特殊能力。
轻飘飘从软榻瞬移到地面上,雪颂躲过了仙女姐姐的一击,恼羞成怒的仙女姐姐又即刻挥舞着长剑给她第二击。满不在乎的站在风中,雪颂低低念诵一声魔咒,预备变出道结界抵挡她的攻击。
当长剑没入她手臂的一刻,雪颂才记起一件事——来仙界之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