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非羽的房间,探了探他的脉搏。
百里非羽的脉搏虽然仍旧微弱,却平缓了许多。
胡颜略微放心,站在黑暗中看他半晌,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脸颊时微顿,慢慢收回手指,直起身,如来时一般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百里非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胡颜从窗口消失的身影。
月色斑斓,透过窗纸,在他的眼中投下忽明忽暗的色彩,将他的一双猫眼染成了几分迷离与神秘。
他望向窗户失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喃喃地嘟囔了一句,“恶婆娘,你是谁?”缓缓闭上眼,竟又睡了过去。
胡颜没有陪司韶吃饭,她还需要一些勇气,才能走进司韶的房间。
用落荒而逃这个词儿形容她,她是不喜的。但,却必须接受。
胡颜从百里非羽的房间出来后,便跃上墙头,消失在院子里。
她在屋檐上奔跑、跳跃,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时,她有些后悔,若能一直睡到两天后,直接打包起封云起离开六合县,多好。
本非是非人,却惹是非事。这到底是人的不是,还是事的不是?窝草,好乱!
胡颜跑跑停停,最终竟然来到县衙的房檐上。
大堂里黑洞洞的,没有人。
胡颜翻身去了后院,直接蹿到了曲南一的房檐上,掀开房瓦,向下看。
屋子里很黑,但胡颜却能看见曲南一躺在床上的身影。
一个人,直挺挺的,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胡颜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跳进屋里,却忽然意识到,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胡颜隔空弹指,解开了曲南一的睡穴。
曲南一幽幽转醒,下意识地喊了声:“阿颜!”手向前一抓,身子随之坐起。
黑暗中,是曲南一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片刻,他无力地垂下手,静坐了一会儿,这才下了床,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他用水洗了洗脸,也不擦拭水珠,就那么坐在塌上,用手指敲打着几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颜见他那副样子,真是……既好笑,又心酸。
好笑的是,她猜得出,他一准儿在算计人;心酸的是,那个被他算计的人,十有八九与她有关。一个男子,肯为她如此费尽心思,单是这份情,便令人为之动容。
胡颜趴在房檐上,望着曲南一的一举一动,暗道:曲南一,今晚有我陪你。别离后,望君珍重。
屋内,曲南一叩击几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地传来,仿佛每一下都能叩到人的心里。
王厨娘见曲南一的房间亮起了灯,便提着食盒敲响了他的房门。
曲南一停手,问:“谁?”
王厨娘回道:“是奴,给您送饭。”
曲南一道:“进。”
王厨娘拎着食盒走到塌边,先是打量一下曲南一的神色,这才打开食盒,一边往几上摆菜,一边道:“大人可不能再这么饿着自己,瞧瞧,都饿昏了过去。若非封公子厚道,将大人送回来,大人岂非要露宿街头?”
曲南一微微挑眉:“封云起?”
王厨娘应道:“是啊,封公子送您回来的。”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没有吭声。
王厨娘将饭菜都摆好后,指着红烧肉道:“给大人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肉,快尝尝。”
“咕噜噜……”饥肠辘辘的声音响起。
王厨娘笑道:“你看,大人的肚子都喊饿了。”
曲南一的脸色微变,却努力装出正常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拿起筷子,无精打采地道:“接连几日不进水米,是有些饿得晃。”实则,他十分确定,刚才那饥肠辘辘的声音,并非由自己的腹中发出。很显然,这屋里还有别人!如今,敌我不明,他又不会武功,只能静观其变。
屋檐上,胡颜捂着腹部,心虚地躲到了一边。她不确定自己的腹鸣声是否被曲南一听见。她想一走了之,却心有不舍,只能竖起耳朵再听听动静。
不多时,屋里传出曲南一的腹鸣声,也是咕噜噜一阵高歌,甚是欢畅。
曲南一道夹着一块红烧肉,淡淡地自嘲道:“本不觉得多饿,闻到肉香,腹中却闹起了情绪。”
王厨娘见曲南一肯吃饭,一张脸笑得别提多璀璨,一叠声地道:“您吃、您吃,快尝尝奴这手艺,可有精进?”
曲南一饿了几天,本不想吃油腻的东西,但他心思微动,还是将红烧肉放入口中,咀嚼着,赞道:“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此红烧肉的味道,果然精进了不少,堪称六合县里第一美味。”
“咕咚……”十分细微的吞咽声,在天棚上响起。这一次,曲南一听得清明。
王厨娘眉开眼笑地道:“得大人的一声赞,奴心花怒放。”
曲南一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相信。因为,他怕自己会突然抬头看向天棚。为何会怕?因为,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