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无力再进行这样的话题,只道:“你打算怎么跟我父亲摊牌?”
他挺了挺脊背,高傲的说:“能怎么说。我就说你女儿在我手上,限他半个月内准备好金三角庄园转让和cz股权让渡,期间不能报警,否则你将消失在中国大陆。不过,我笃定这个否则不会出现。你可是独女,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答应我。”
我虚弱的说:“能否先给我吃的?你也不是要我的命,总不能让我饿死吧。”
他神情一凛,转而给了我一个难以想象的表情。
只见他眼底涌动着异样的情绪,温柔的说:“当然可以,我不会把你饿着。看着你这幅样子,我也很心疼。明天我会请人给你看看身上的伤。”
我又微微一怔,一下子没适应他态度的转变,弱弱的道了声“谢谢”。
他突然往前一倾,大脸靠了下来,两手轻抓住我的肩,柔声吹气:“我对你印象真的很好。我……”
我一惊,忙往里一旁缩了缩,艰涩的笑道:“我好饿。”
他微微有些尴尬,“好好好,你先休息,我这就叫人送来……”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大惑不解。
他,这是玩变脸吗?
先是冷峻、愤怒,如今又温柔,他目的何在?
世间有多纷繁,半天之内,竟让我遇上了所有的仇家,所有的情绪,集结爆发,几乎要将我摧毁。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清粥小菜和糕点,并给我解开反绑的绳子。
双手松开的一刹那,全身酥麻。一个扭曲的姿势保持得太久,神经是彻底麻木的。我强硬的活动了好久,双手才恢复一点知觉,但也只能勉强拿起小勺子,一点点的舀着稀粥往嘴里送。
心头一阵酸楚和苦痛,一低头,豆大的泪珠嗒的掉落碗里。我加快喝粥的速度,泪水随之汹涌,喷薄如出闸江水。
我昏昏沉沉的喝完了白粥,仍旧身软如绵,只能艰难扶着倒在柔软的床上,感到一阵虚无与幻灭。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不是不想翻身,是难以翻身,因为一动弹便牵引着身上无数的伤痕。
脑子轰隆隆各种声音作响,仿佛有无数个人在疯狂撕扯着什么。
我想到了父亲,他一定彻夜难眠,焦急等待下人们的找寻结果。他一定想不到,他最宝贝的女儿曾遭受过怎样的屈辱和折磨。听张景华的口气,我也许将会被囚禁半个月以上,至于我回家后他如何避开我的控告,我不得而知。父亲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我。想到他辛苦大半辈子拼来的那点家业被一个两个贼人觊觎,心中再度涌起阵阵酸楚。
我想到了沈剑锋,这个男人是我生命中的浩劫,他洞穿我身体的毫不怜惜,是我最大的恶梦。这样的夜晚,将是我一辈子刻骨铭心的记忆。他说,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既然决定了天涯陌路,为何还要让我记住今夜,记住你给我的所有伤痛。
身下一直火辣难当,与他无数次交叠疯狂的缠绵成了此刻最大的讽刺。
他在我体内的发狠撞击如同刀锋在石上的雕刻,每一击都难再磨灭。
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把所有的丑陋都镌刻在她心上。
沈剑锋,你这是用了世上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我。我觉得自己好脏,身上沈剑锋的痕迹印得我好脏好脏。
最后,酸涩和肿胀令眼皮沉重得渐渐合上。我迷迷糊糊的做着各种各样的梦,每一个梦里都是沈剑锋,黑暗里他狠厉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在。那种被无数双敌视的眼睛窥视的感觉让我无限心悸。
我全身颤抖着,继续一阵阵地发着虚汗,嘴里喃喃自语,连自己都不知在呻吟什么。被自己的状态吃了一惊,忙张大嘴巴想喊,却发现从喉咙管里只发出沙沙之声罢了。
意识朦胧中,屋子里好似有几个人影在来回晃动,有人不停的给我擦汗,还有人上前抱起我给我喂了几个药片,最后又帮我把被子盖好掖好,先后出了房门。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脑子再度陷入一阵阵虚无的混沌不堪中,又犹如好多人拿着一面面大锣在我耳边不停的敲打喧哗,轰轰隆隆,嘤嘤嗡嗡,震得我头痛欲裂。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大亮,我头脑清醒许多,唯独全身沉重如压着千斤石头,四肢明显浮肿,手指连弯曲的能力都没了。对着体积陡然增长的身体,我心头漫过无穷无尽的悲凉。从未遭受过任何伤害的心灵,在这具乌青满布的身体面前,终于抵忍不住,双手捧住脸不住的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