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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家宴,散席后二夫人唤江临月到内室谈话。江临月知道她要谈什么,虽然心中不耐烦,还是让两个丫鬟留在外面,她自己跟了进去,准备一次说个清楚。因为是二夫人的房间,她没有多做防备。
二夫人在茶水里下了药,奈何江临月没有心思喝,二夫人正犹豫要不要找件东西敲晕外甥女时,长子顾仪醉醺醺的进来了。江临月起身要走,二夫人收到儿子的眼色,心知肚明,假意嘱咐外甥女帮忙照顾表哥一下,她出去喊人。出门时,见外甥女的两个丫鬟被儿子的人绑住了,二夫人一狠心,反手带上门,喝退下人,亲自在外面守着。
江临月有财有貌,不用母亲撮合,顾仪自己就一直惦记着,以前没下手,是觉得表妹出孝后肯定会听从长辈意愿嫁给他,他在她面前保持君子之风,将来婚后二人也能过得和美。现在江临月以不打算嫁人为由拒绝了他,他何必再温柔待她?
那就借醉酒强要了她吧,看她成了他的人后,还敢不敢不嫁!
眼看清白不保,江临月拔下头上玉簪,以死要挟。
顾仪无论如何都抓不到人,又不想闹出人命让江临月惨死顾家,只好装昏,借机下台。
江临月回家后,对此事选择了缄默,因为传出去对她的伤害比顾家更大,自此跟顾家不相往来。
二夫人却不肯就此罢休。
她跟顾仪合谋,私下买通几个乞丐夜半去江宅闹事,白日里再扮演好人劝外甥女赶快嫁到顾家,隐含威胁。江临月心中有数,她猜到那几个乞丐肯定是受了旁人唆使,便决定招几个强壮的汉子看家护院。护院还没招到,那些乞丐见她貌美心生歹意,竟不顾顾仪叮嘱,欲对江临月下手。事发突然,江临月不堪受辱,跳湖寻死。
见闹出人命,乞丐们连夜而逃。其中一个胆大的逃路前拿此事去威胁顾仪,想敲诈一笔银子,被顾仪派人捉住送官府去了,称其谋财害命。乞丐当然要反咬他一口,可惜无凭无据,被知县认定是污蔑之词,用刑后定罪下狱。
那边江家下人把江临月捞上来了,还没死,但昏迷不醒,郎中断定活不过三日。
事情转变成这样,顾仪喜得心花怒放。只要江临月一死,顾家自当照顾刚刚三岁的江临风,那么大的孩子懂什么,还不是顾家怎么教,他就变成什么样?虽然外面会有顾家谋害外甥女贪图江家家产的传言,可银子到手才是最实惠的,被人说上两句又如何。
偏偏他的美梦还是落空了,因为他的好表妹舍不得咽气,活了过来。
顾仪不信,亲自去江宅探望,被唐欢吩咐下人棍棒招待,再也不许顾家人登门。
顾仪狼狈而去,唐欢正式接管江家。
江家人口简单,下人都对原身心服口服,唐欢管教起来得心应手,唯一让她头疼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她的便宜弟弟太粘人了,白天要跟她同进同出,晚上要跟她睡一个屋。唐欢对小孩子并没有太多耐心,偏偏这个弟弟模样跟她竟有七分相似。每次看江临风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朝她掉眼泪,唐欢就像看到了当年在师父面前装可怜的自己,再也狠不下心。
狠不下心,她只有感受一把当姐姐又当娘的滋味了。
第二件事,自然是宋陌那个家伙,她哄了半天孩子,却连宋陌的影儿都没见到呢。
好不容易把弟弟哄睡着了,唐欢带上丫鬟去逛街。记忆里没有宋陌,宋陌又不会主动送上来,她只好尽量多出门,碰碰运气。
她想先去自家茶楼看看。
路上收到旁人异样的打量。
乞丐一事,虽然原身是受害者,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女子闺誉有半点受损便会招来闲言碎语,更别说原身行事张扬,早就有人说她不守妇道了。
不过他们说也白说,原身都不在意,唐欢更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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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一楼的角落里,两个粗衣汉子正在说话,其中面容憨厚朴实的喋喋不休,另一个端坐着,目光始终落在门口。
张武说了半天,见发小一直瞅着门口发愣,忍不住捅了他一下:“宋陌,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你刚刚说什么了?”宋陌终于看了他一眼。
张武气得满脸通红,眼看宋陌又要盯向门口,赶紧重复道:“我说咱们老老实实在客栈等着明天去江家选护院就行了,你为啥非要来人家这里喝茶啊?就算江小姐来了,难道你还想上去搭讪?我跟你说,人家大户小姐都讲规矩,你这样冒冒失失可不成。”
一壶茶水花了往常他给人做工的半月工钱,虽然是宋陌掏的,张武还是心疼。这下可好,他们还没当上护院呢,先花了一笔钱!败家的宋陌,真嫌钱多,给他也好过喝杯茶啊,没滋没味的,浪费!
宋陌没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来平阳城。
这辈子,他是村中铁匠的儿子,对于当过状元享受过锦衣玉食的前几辈子而言,身份低了不少。最初他也想过凭借以前的经历读书考状元或做生意赚钱,提高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