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后,持蜀道卸下了这头大家伙的两根獠牙和一只后腿,胡乱的把倒下的树枝树叶搅碎,涂抹了全身,蜀道在卸下的皮毛上擦了擦,归回剑鞘。
随即又把那树汁涂抹在那两根长枪般的獠牙上和硕大的后腿上。
他一手拎着獠牙,另一只手提着卸下的巨大后腿,嘴里叼着蜀道,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此地,再想要进步,也不可能刚刚打一场之后,还想跟那些有群狩习惯的吊睛大虫再打一场。
本来在树林间跃动的陈余忽然停了下来,呼吸变得微细而悠远,桃花眼微眯起来,盯着林间的风吹草动。云从龙,风从虎,那血腥味到了这里陈余都能清晰闻到,别说那群鼻子比狗还灵敏的畜生,并且这风起得突然,未必没有诡异。
一声呼啸声在陈余的后方传来,旋即陈余便见到了如何才称得上一呼百应。数百声呼啸同时回应,只听树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在陈余脚下的树木就聚集了三头体型巨大的猛虎。
幸好陈余已经处理了身上那些气味,否则这群凶猛的大虫便会如跗骨之蛆袭来。他冷眼旁观着聚集起来的虎群,进行着巡视领地般的举止。
直到它们把那头已经让陈余卸掉一只腿的野猪瓜分,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的走了。
在树上观望的陈余轻轻跃下,把蜀道冲嘴中放下,再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疲惫的摊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那与地面摩擦而鲜血四溢的双脚,阵阵刺痛传来,让他不仅呲牙。
与那庞然大物一战已经让陈余抵达了极限,最后那一剑若是不刺中那头野猪,那陈余估计就交代在那里了。
有些许庆幸,劫后余生的滋味总是不错的。稍作休息之后,陈余再次起身,扛着长枪般的獠牙和后腿,叼着蜀道远离而去。
夜幕遮空,借着夜晚的加持,此地的浓雾到达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陈余用泥土砌成了一个小土窑子,里面是燃了火的树枝枯叶。
待到小土窑子被火烤得发红之时,陈余把那只切成几块的硕大后腿丢了进去,一脚踹翻了小土窑子,掩埋住其中的光亮和食物。
做完了这些之后,陈余直接上了树枝,蜀道全天候伴随身边,并充当各种各样的角色:柴刀,屠刀,甚至是铲子。
若那位蜀国宗师地下有知的话,非得再给气死不可,只不过他也不能从数百年前的棺材土堆里爬出来,找陈余理论。
提着与自己身高相差不远的野猪獠牙,陈余翻了几下,似乎决定了什么事情。从树上再次跃下的他一手把那獠牙刺入地面,右手持蜀道挥出了几道凌厉剑意,劈砍在獠牙之上。
火光溅射而出,金属硬物碰撞之后产生的回音回响于耳边,终究是死物,再坚硬陈余也能够做到把它改变成另外的东西。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到来之时,在急剧消耗体力而又不能够睡觉的陈余眼圈有了些黑,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了许多。
但他的精神的亢奋的,望着面前劈砍出的物品,陈余开始觉得蜀道这柄名剑真心不愧于这个称号。
长獠牙已经变成了一把外观不是那么好看的长矛,稍作了一些修饰,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原始死板。
矛头锋利而扁平,两侧分别都有一个凹槽,用于放血。
陈余扒开了那堆土,从中找出了熏熟的肉块,拍去上面的焦黑泥土,几口便把它啃了下去,比起那粗糙的巨虎腿肉要美味好些倍。
脚上的伤势还没结痂,但没有太影响行动。
把蜀道负在背后的陈余提起那獠牙粗制滥造而成的长矛,掂了掂,感觉挺是称手。他轻轻一抖,舞出了几道银光,眼中四溢的战意喷薄而出,一矛直接砸断了一棵大树,碎裂迸溅的木碎激射而出,发出破风的呼啸声。
随即他把獠牙长矛立在地面,盘膝而坐,缓缓调整气息。
《秋序》在身体中游走,继风起于青萍自心而生,走于丹田融入肺腑,溢出经脉之中,调动着气机冲刷着身体内这些天积郁而下的伤势。
一遍遍的游走着,声声闷响在陈余体内传出,直到最未末一声,陈余喉咙涌起一股腥气,哇的一声吐出淤黑的血液,气息也终于平定了下来。
而在远离莲花山这片古怪之地七百余里的天应书院,一人青衣望着那云卷云舒,负手而立。
曾立下为往圣继绝学的年轻学子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回头看向了同样身着青衣的少女,少女报以一笑,向他微微鞠身,抱拳。
张立恒大笑一声,摇摇头。
名为小柒的少女眼中有些许担忧,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张立恒。
后院下棋的两个白衣白发白须老者互看一眼,轻笑起来,面北的老者摇头,道:“这一局终究是输给了你。”
面南老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摆了摆。
“剑道意气本就被沉剑阁那群老怪霸占了不少,想要晋升,一步步来为妥。”
“张立恒也出乎我所料,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好算呐!”面北老者笑了笑,把一颗白子推向了中央。
青衣一袭,站在天应书院的门口,看着那副“惟楚有才,于斯为盛!”的对联,嘴角勾起了勾了勾。
他一挥衣袖,向着天应书院的大门作揖,朗声道:“我张立恒,立志于天下苍生,以万世太平而出书院,今天地可鉴,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小柒捂住了嘴,清泪两行。她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