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一己之力恐怕不能得偿所愿,权衡利弊后她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不轻不重的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只为财只为利,眼下好不容易摆脱了另外几派的人,你居然浪费时间到这么个肮脏地方来,难不成这儿还会藏着黄金屋么?”
朱不悔也不理会她,径自朝里走,轻嗤道:“妇人之见。”姚心蕊强忍怒意,犹豫片刻,也只好提步跟上去。
夜殿的刑堂除了能见度低之外,因着原先守卫的隐卫们也都被召集到外头抗敌,倒也没遇见什么阻碍。只不过转来转去都只回到原点,剩下的几个岔路走至尽头都是死路,惟有悬挂岩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和着不知哪传来的滴水声,平添恐怖气氛。两人反复多次,均是徒劳无功,倒是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暗箭陷阱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朱掌门,我看这边也没什么奇妙之处,想必那魔头也不会把钱财藏在此处,不如还是去主殿那头瞧瞧。”姚心蕊掐着掌心,终究是女子,眼下面容已经浮现畏惧之色。
“……”朱不悔沉吟片刻,很快就应允:“也好。”其实他先前早有退意,不过碍于面子才未开口,恰好这女人替他说了出来,他自然乐意顺水推舟。转身顺手就取下就近的火把,迅速道:“回去吧。”
还未迈步,只闻得身后轰隆作响的巨大声响,两人面面相觑,双双愣住。回头就看到原本毫无缝隙的石壁居然朝两侧打开,这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死路其实暗藏玄机。朱不悔居高火把,大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段离宵再怎么聪明绝顶,也抵不住老天也这般帮我们,看来我们今日注定要满载而归了。”
姚心蕊倒是难得镇定,小心翼翼的拔出长剑道:“小心有诈。”
里头倒不如外边那边阴暗,蹊跷的是外侧挂满了黑色布帏,越往里走,那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愈加明显。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朱不悔忽而就争气起来,脚步虽慢倒也异常坚定。姚心蕊白着俏脸,跟在他后边,边走边小声问道:“如何?你瞧见了什么?”
遂不及防,前边的人倏然顿住,她一时不防,鼻子直挺挺撞到了对方的后脑勺,痛得龇牙咧嘴,张口就骂:“姓朱的你存心同我过不去是不是……”语毕她气不过,又狠狠推了他一记,孰料朱不悔竟像是大石定住一般,动也不动。
姚心蕊被对方的反应弄得无端紧张,揉了揉鼻子探头朝里望望。这一望就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但见不远处横着血池,里头殷红液体翻滚,一人蓬头垢面坐在其中,上半身赤 裸,无数大小伤口陈列其上,大部分未曾愈合,甚至化脓恶化,深可见骨,叫人见了触目惊心。再往下看,数根铁链捆缚其身体,另一头则深深钉入墙壁。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被这般残忍戒备的监禁……朱不悔被眼前景象所骇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结巴道:“他、他死了没?”姚心蕊控制不住,不停的往后往后退步,空气中的血腥味混着莫名的恶臭实在难以忍受,她脚跟一转就开始往回跑。意料之外的是不过几步路,就撞上了外头赶来的大批人马。
一眨眼工夫这狭隘的地方就变得拥挤起来,原来是其余帮派的人见良久都未见二人身影,特来寻觅,哪知道会碰到眼前让人咂舌的画面。带头的方丈老头一身锦黄袈裟,白眉白髯,颇有大家风范,饶是见惯大场面的他,都不免变了脸色,侧头询问身前二人:“朱掌门,姚掌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心蕊和朱不悔这个节骨眼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是表达不清。大出众人意料的是,被囚禁的男子此刻像是听到了动静,居然抬起头来,缓缓道:“你们见过她么?”或许是因为久未说话,嗓音也异常沙哑。
“见过么?见过么?”即便无人应他,男子依然喃喃自语,双目混沌,不似常人清明,布着血丝,极为可怖。
大部分人均不知这话问的是何意,惟有方丈老头面色大骇,握在手里的金刚杖都不知不觉倒在了地上,他急急忙忙的捡起来,动作居然有些笨拙可笑。半晌,又跌跌撞撞往后走,一把拽住某个人的衣袖,将其从人群里拖出来,嗫嚅道:“清望道长,你过来好生瞧瞧,是不是老衲老眼昏花……”
那被唤清望道长的中年男子铁青着脸,拂尘缠在手上,久久都未开口。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间疑问四起,人心惶惶。
“还请六派掌门各自发令,让自己的弟子都去夜殿外候着。”不知何时人群都自动让开道,身着墨兰长袍的君离央缓缓步出,继而兀自站定正中,沉声道:“请吧——”
兵临城下
紧闭的石门,掩不住里头依旧倏然死寂的氛围。众人面色各异,唯一相同的是谁都未曾开口说话,姚心蕊和朱不悔靠在墙边,一脸若有所悟,而其余四人,除了气定神闲的君离央之外,个个表情古怪,活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又似在隐忍些什么。
良久,低沉男音率先打破沉默:“所以……请恕君某斗胆猜测,邱络绎那时是被逼着跳下悬崖的对么?”
“……”嘴唇紧闭,少林掌门玄智双手合十,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阿弥陀佛,邱络绎身上藏有千决心法,这种武功实在不该由一人独自占有,更何况邱家素来同正派作对,实在是……”
“大师不必多言!”清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