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绝伦的逸,却始终无法看透宛儿的心。那时的他,整日被俗念与情念缠绕,不得其宗,更痛苦不堪。现在这般也好,若旧情难忘,他何以安邦护国?”
“老平南王身体一向健硕,五年前忽传大恙,难道与国师有关?”
“小妍,你我相知多载,我也不与你假凤虚凰,没错,此事却为师弟所算。当日,平南王虎视眈眈盯着我朝,若想安心与乌戎一战,必得先解除后患。这法虽不磊落,但为了宛儿,他只得这么做,我与二师弟去南都,正是为此。”师伯长叹的一口气,捅得我心口骤裂,身瑟如麻“可怜我那师弟,背负所有人的幸福,独独没有自己的。”我埋下头,泣而无声。
过了许久,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宛儿?你是宛儿?”
我抬头,想止住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那翘翘的山羊胡亲切无比。
“师伯……”我一把拥住来人,放声大哭。
第39章
愿 一
“你,真是宛儿?”待我止住哭泣,师伯小心地开口了,“不是说出嫁那日,你葬身国师府的大火了吗?”
“二师伯带我走时,都好好的,”我还抽噎着, “什么时候起的火,我不知道。”
“平日都叫我什么?你还记得吗?”听他这话,我哑然,搞了半天他还在怀疑我。
“老山羊,你瞎想啥?”这话我说得清晰无比,气势也盛,老山羊见状,开怀大笑,双手顺势捏住我肩头:“臭丫头!还真是你!哈哈……”从没觉得师伯这样有感染力,我看着他,禁不住也笑了。
“臭丫头长高不少!你这副打扮,谁看见都会以为是哪家的fēng_liú佳公子。”老山羊喜笑颜开地抡起拳头,在我肩头捶了两下,“说,这五年都做啥了?也不找我耍!”
“嘿嘿……”我耸了耸鼻子,傻笑两声,不答。
“寅,你就放过这丫头罢!”还是淑妍说话管用,老山羊不舍地将他那双黑粗的爪子从我肩头放了下来。“宛儿真的长大了,要在大街上碰见,姐姐我肯定认不出来。”淑妍声音细小而亲切,说得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坐在桌对面的老山羊向我挤眉弄眼:“啧啧,我怎么也看不出你哪儿像是姑娘家?”
“你笨嘛!”我没好气地反驳他。稍静,犹豫片刻,我又开口了“师父,他,过得好吗?”
“哎”许久,师伯才长叹一声,“改天,你自己问他去罢。”
“他,已经不认识我了。”窗外日头渐艳,早诵的道姑陆续回了小院。我看着门外的人影,强压鼻尖的酸。
“你们见过?”师伯有些诧异,“你脖上的伤……莫非,你就是那莫紫君?”我回望他,轻轻低下了头。“啪”地一声,淑妍手中的茶壶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不及我们多想,她已软软地瘫倒在地。
一阵手忙脚乱,我与师伯将其安置到床上。师伯看着昏迷中的淑妍,面色苍白无力,神情无比眷顾。我轻拍他的背,无语相劝。若依照那晚欣儿所言,淑艳公主得的是肺痨,也就是肺结核。肺结核,在现代社会根本不算什么,但搁在没有西药的今天,这,就是绝症。
“我与白亦墨,什么都没有。”我无力地澄清着,也不知这话,入了谁的耳。“我们只是朋友。”
师伯不理我,眼中只有榻上之人。我心涩然,退身出门,看了一眼别样的师伯,轻掩上门扉。
走在邕室山的小径上,心中已没了来时的颓废。
碧天清澈湛蓝,空中叶絮纷飞;径边的石,嶙峋妖娆,脚下的花,从容绽放;雏鸟学翔,幼兽扑食,不时四窜的兔鼠为这静寂的林子凭添几分生气。
师父并非要弃我而去,他心中一直有我!一想到这,心中的大石骤然落地,一丝喜气顺着跳动的血脉,四下散开,瞬间充斥整个身心。我没再施展轻功,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踏实实地在愈加热闹的林中漫步。
待我下了山,进了城,才发现:刚刚过于流连旖旎的山色,我错过了午餐。眼见街头有叫卖糖葫芦的,山楂红亮圆润,串在一起,蜜汁香浓欲滴,我眼痒口馋,禁不住买上两串当街吃起来,路人见状,纷纷侧目,而我心境极佳,笑颜相对。行路途中,一顶青衣软轿挡了我去路,轿中出来一华服男子,轻蔑地瞥我一眼,带着身后两名小厮,大摇大摆进了仙客来酒楼。男子俊秀却眼含邪气,举止招摇不磊,我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回到行宫,丫鬟通传与我:王爷有请。
轩雅居,白亦墨的书斋前,一个瘦小尖腮的男子与我擦身而过,这人我也仿若见过。来不及细想,我已进了屋。
夕阳将落,晚霞如火。窗前的小白——向来肃冷无情的平南王,被淡淡的霞光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