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我这是在跟你讲道理、摆事实,让你认清现状、勇敢面对。”
“行了啊,你以前可不这样。你突然正经起来,怎么看着更加不正经了呢?”
“我啊,最近看了几本关于婚姻的书,有些体会罢了。不是我说,人家月月的想法确实有道理。这中国的好多家庭,都喜欢那种大家庭模式,老的少的,公公婆婆小两口,混在一起过,自以为其乐融融,其实,最容易出矛盾的也是这种模式。你们小两口,真的应该搬出来,自己住。”
“你一个不婚族,研究婚姻?”
“别打岔,我认真跟你说呢,搬出来吧。”
“我妈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月月真要搬出去,她不得抹脖子上吊。”
“你妈就是拿住你这一点,才那么肆无忌惮。你妈是不容易,可她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老把一切都寄托在你们身上吧。就你刚才说的几件事。一件,你妈没经过人月月同意,就给学校领导打电话,要给月月请假。再一件,月月要参加宁静父亲的追悼会,你妈不让……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妈就跟月月想的一样,她不但想控制你,还想控制月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毛峻,我问你,你愿意让你的孩子成长在这种氛围吗?”
毛峻听完这番话,不免对陆泽西另眼相看起来:“我去,你可以啊,一套一套的。”
陆泽西一笑:“不过是旁观者清。”
“我不是没想过搬出去,可问题是……问题是我妈不同意呀。实话跟你说吧,在家里我没话语权,在厂里我也没实权。我家是不缺钱,但我就没见过钱……每个月我妈就往我卡里打五千,当然了,家里开销她都会安排,我要买个什么,她也给买。月月的工资呢,一直是她自己放着,该怎么花,花哪儿去了,我妈倒是不管不问。我们小两口,没什么钱,但也从没为钱犯过愁……”
“明白了,你是害怕你们俩搬出去后,你妈断了你的经济来源。”
毛峻不好意思了,点点头:“可不是么,我带月月去上海看病的时候,我不是和我妈闹过一次独立吗?她真的就不管我了……要不是月月有点存款,加上她父母支援,我们俩在上海,别说看病,搞不好还得露宿街头。要是我们俩搬出来住,因为这个和我妈闹翻,她又搞一次经济制裁……我得租房吧,租房、吃饭不都得花钱,何况又快有孩子了,就靠月月一个人的工资,那得多惨呐。”
“想过换个工作吗?”陆泽西皱皱眉。
“我?换工作?老陆,你跟我说句实话,就我这样的……我出来能找什么样的工作?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嘛。在自家厂里,我是没实权,但至少不受气……再说了,我妈迟早也要把厂子交给我的,我这不是一直在等吗?”
“就你这想法,哪天你妈要真把厂子交给你,不出三个月,厂子就得给你搞砸。温水煮青蛙,说的就是你!难怪你妈轻而易举就能控制你……我现在真的有些同情月月了。”
两人几乎聊了一夜,东拉西扯,也没聊出个所以然。到了早上,陆泽西强行把毛峻给送回家了。
陈华美看到儿子回来,是又惊又喜,跑厨房去炖汤了,说是要给他补血。胡古月躺在床上,看起来精神不济,毛峻好一顿安抚,答应她,等孩子出生,一定找机会搬出去。胡古月本想驳斥,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但看到丈夫的伤口,瞬间就心软了。不让他为难,势必就得暂时为难自己……忍忍吧,忍忍。
方致远在殡仪馆的灵堂守了一夜,因追悼会就在今天,仍不得歇,在周宁静那拿到临时的“特赦令”,跟着周宁海跑前跑后,各种张罗。一大早,先去接了方富和于大敏。老两口到了灵堂,看到王秀芬和瘦了一圈的周宁静,也都老泪纵横。王秀芬还好,客套寒暄,跟往常见面差不多。只是儿媳妇周宁静,神情淡淡,连“爸、妈”都没叫。于大敏有些不高兴,方富安慰妻子,儿媳妇刚刚没了父亲,悲痛自然难免,应该体谅。
除了各路亲戚,周长和与王秀芬的朋友也来了不少。加上周宁静的同事和朋友,还有方致远这帮哥们,追悼会现场,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人。仪式快开始的时候,付丽丽、周冲、安汶等老同学竟都来了。胡古月到底没能过来。
安汶看着披麻戴孝的周宁静和方致远,不禁感伤起来。一众同学这是第二次在殡仪馆聚首,第一次,是安汶前夫徐子文的葬礼。不过短短数月,再次来到殡仪馆,前夫故去的伤痛不减反增,此情此景,让她忍不住落泪。
主持仪式的是周宁海,当他说着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周宁静失声痛哭,见女儿泣不成声,本来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