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萧沂,其人出生之时曾经举国瞩目,也曾获得大行皇帝的宠爱,为他举行过盛大的庆生宴。
当时还在太子位的天启帝萧琰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满面春风见面就告诉他人他有个继承人,太子妃蔡氏一副终得偿所愿的幸福样子,总之羡煞旁人,没有人想过萧沂后来的命运会如此坎坷。
等到天启帝遇上了申喻凤,一切都不同了,那时候,再也没有蔡氏与萧沂母子的立足之地,这俩人都是申喻凤名单上几除之人。
萧霓出生的时候,废太子已经风光不起来了,兄妹二人可以说见面的机会是有限的,可萧霓记得萧沂的笑容还是很温暖的,至少他对她并没有敌意。
再见萧沂,她怎么也不能将这人与记忆中的样子合并起来。
只见他执拗地抓着他的鱼杠坐在池塘边,一身半旧不新的灰色袍子,头发披散在身后,在下人禀告他永阳公主来访,他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随后更是呵斥出声,“滚出去,耽搁了爷钓鱼,小心爷蒸了你。”
那名为管家的下人闻言满脸不奇怪,恭敬地做了个揖不敢出声退了出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她,匆忙小跑向她。
然后跪在她面前,不敢抬头看她道,“请公主恕罪,我们王爷他钓兴正浓,并不是有意怠慢公主,他日等王爷心情好……”
若不是在外面不好谋生,他真想辞了这王爷府的差事离去,王爷越来越不好侍候,来这里到访的哪个贵人他都得罪不起。
大公主萧霏是常客,他倒是不怕,这不知道发什么疯前来拜访的八公主永阳,他就真的摸不清对方的脾性,若对方生性暴躁要赏他一顿板子吃,那他惟有忍受了,别指望正在钓鱼的那位会救他。
以前他就试过这样的待遇,好在那位到访的贵人最后还算仁慈了一把饶了他,不然他的坟头草都有人这么高了。
正在哀叹自身不幸,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把好听至极但又尊贵无比的嗓音,“你且起来吧,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谢公主,谢公主……”
管家摸了把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赶紧从地上起来躬身站着。
“你无须紧张。”萧霓瞥了他一眼道。
对于这位管家的遭遇的她其实是知道的,在来之前,禁一就将相关的资料摆在她面前。宰相门前还七品官,这位比宰相门前要混得惨得多,不少来看望萧沂的人都爱拿他来试探这废太子的态度。
这么多年下来,他能保住一条小命还真是奇迹一桩。
萧沂的无动于衷,倒是让不少人放心,不过放心之余,这些人也不遗余力的抹黑萧沂,说他冷情冷血,连下人都不管不救,不是个好追随的对象云云。
因此这座废太子府里无一客卿,萧沂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似乎已经不在意了,萧霓皱了皱眉头,这与她得到的消息相符,不,应该是更甚一些。
用活死人来形容萧沂一点也不过份,至少在她眼里,他已无半点生气。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听到旁边贵人的呢喃细语,管家很想装做听不见,但一想到装死的后果,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本来小的不应该背后批评主子,但我们家王爷一向如此,公主还是改日再访为好……”
没等他把话说完,萧霓已经抬脚走向了萧沂
。
管家的眼睛都睁大到凸出来,赶紧又掏出块帕子抹了抹新流出来的汗水,捂了捂小心脏,好在还在。
不敢多想,他赶紧跟上去。
萧霓站定在萧沂的旁边,先是看了看无波无澜的池水,好半晌这才把目光转到身着灰袍子的萧沂身上。
离得近了更感觉到他身上的萧瑟之气,本来英俊的面容此时也被摧残成一副半老的样子,看着比天启帝这个当父亲的还要老上不少。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滚,别出声吵了我的鱼。”
萧沂看也不看来人,直接就粗暴地让人滚。
萧霓反而潇洒地坐到他身边,两只眼珠子仍旧是盯着他看,“水里的鱼倒是其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钓前太子妃与皇孙的魂……”
她的魂字还没有消音,萧沂就猛地转对看向她,眼里初时是震惊,随后是惊惶,“你……你莫诬赖我……”
萧霓原本只是试探,但是看到他现在这个反应,实在是拿捏不住他是真怕了还是装的?
她一脸真挚地伸手握向他的手背,“太子哥哥,您还认得我吗?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你赶紧滚,我告诉你,你别想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对,你别想再害我,来人,赶紧把这人赶出去,不行,我要给父皇修书一封表我的清白……”
萧沂的反应相当激烈,手背像触到什么东西般闪电收回,表情更是几经变化,最后更是扔下鱼杠站了起来,不顾萧霓仍在场,高声吩咐下人笔墨侍候。
萧霓看到他转身就走,眉间蹙得更紧了,不过嘴角却是无声地勾了勾。
她这位大皇兄,要不是真变成了惊弓之鸟,要不就是卧薪尝胆装给天下人看,至于是哪一种还真的得仔细观察。
不过他这样子,也难怪废后蔡氏与大公主会担心,毕竟是至亲,关心则乱。
她与他终归还是血缘疏了点。
她也随之起身,迈着看似闲庭信步的步伐,实则暗含武功路数。
正要追上前方的萧沂之时,她猛地驻步,严厉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