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萧霓并不给他缓冲自欺欺人的时间,冷酷无情的话语从她嫣红的嘴唇毫不留情地吐出。
萧湛微一侧头看到她无动于衷的面容,由小到大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的人,凭什么如今风水轮流转让萧霓看他笑话?
他哪怕再落迫也不想面对敌人不屑的嘴脸,面孔因为恨意而扭曲起来,他不记得要去害怕萧霓,再次举起长剑对准萧霓,大声吼道,“你骗我!萧霓,你别指望我会相信你这样的胡言乱语,母后她……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萧霓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嘴角却是上勾,一脸嘲弄地道,“萧湛,你好歹也曾经当过太子,难道你的承受能力就只能是这样?那真让我失望,不管你相信与否,申喻凤要除去你是不争的事实,”顿了顿,看着萧湛充红的双眼,她冷嗤一声,“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懂吗?”
萧湛圆睁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萧霓,在情感上他对申喻凤还有依赖,毕竟这是他的生身母亲,可现实却告诉他,他成为了一颗弃子。
一颗没用的弃子。
萧霓的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手中的长剑不禁慢慢地垂下,他撑着剑半跪在地,一脸的颓废。
他的一切都来自申喻凤的赐予,从被天启帝关在这个四方的囚牢中时,他的羽翼渐渐被折断,身边的亲信一个个离开,没有人再为他出谋划策,他也无人可使。
会相信曹氏的话,也是他疑心真为申喻凤所弃,所以演了一出自杀的戏码逼申喻凤不能动手,可私心里他还在期待,期待那个女人会带他走出这囚牢,重新回到世人的面前。
再当他光鲜亮丽的太子。
“咣啷”一声,手中的长剑掉地,他满腔愤恨地捶打着地面,“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
仰天怒问,可惜苍天却没有回答他。
脸上湿嗒嗒的,他以为是老天在下雨,哪知却是泪水直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小时候只要他一哭,申喻凤就会板着脸孔用这句话来训他,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霓看着从所未见过的萧湛痛苦的样子,突然想到那个坐在梅花飘落树下的女子浅笑盈盈慈祥和蔼的面孔,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当年,如果她没被人陷害,今天或许不能成为中宫之主,至少也会是一宫主妃,不至于尸首不全地落葬。
她轻叹一声,上前蹲下来握住萧湛的双肩,“振作点,你是你,不为申喻凤而活,又何必为了她而伤心至此……”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萧湛绝望至极地呢喃着
。
“我明白,无非是一份母子之情罢了。”萧霓的声音依旧冷静,“她不仁你不义,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变的情感?”
萧湛闻言,不禁愣在那儿痴痴地看着萧霓在烛光中冷艳的面容,掉转枪头对付申喻凤?
这对于他而言是个新命题,上回假装自杀于他来说似乎已是极限,真的联合萧霓对付生他养他的母亲,他真的难以做到。
他微侧脸,目光渐渐地偏离萧霓的似乎洞察一切的双眼,他是个懦夫。
没用的懦夫。
萧霓见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血缘果然妙不可言,萧湛不过是只纸老虎,他根本就不适合处在太子这位置上,就算勉强称帝,也会是个英年早逝的料,八成还是被人加害的。
他的狠似乎都用来针对她,对于心底在乎的人,他的心还是柔软一片。
不由得又想到那个坐在梅花树下浅笑盈盈的女子,萧湛真像她,这样也好,她想要的不过是这么个结果,又何必去刺激萧湛再去争什么。
趁机退下来就是对萧湛最好的结果。
“萧湛,你无须自责,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她,振作点,你想想马兰萱,就算不想她,也要想想你的孩子们,你若倒下,他们该怎么办?”
这二十年来,她难得好言好语地与萧湛说上几句鼓励的话。
萧湛的身子顿了顿,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他就甚少想起马兰萱,他对这个太子妃并不太满意,感情自然没有对曹氏来得深厚。
但是,马兰萱再不好也是他嫡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突然猛然抬头看向萧霓,急切地问道,“他们母子可还安好?”
萧霓看到萧湛在乎的面孔,立刻就摇了摇头,“你也是生于厮长于厮的皇族子弟,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出事,他们又如何能安好?前太子的遭遇还不够给你提醒?”
萧湛突然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们母子,马兰萱她,她还怀着身孕……”
他是个失职的父亲,一如天启帝对待他那般,他也冷待自己的孩子,可如今没有了与申喻凤的母子亲情来支撑他的情感,他满腔的情感只能倾泄在孩子的身上。
萧霓一个箭步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让开,萧霓,你别以为我今天落魄了我就得任由你捏圆搓扁,我萧湛就算跪尽天下人也不会跪你……”
“萧湛,你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要你跪我做甚?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若不是……”说到这里,萧霓警醒地住口,瞬间机智地改口,“若不是我与申喻凤誓不两立,我也不会多管你的事情,她的敌人自然是我帮助的对象。”
萧湛原本略有起疑,只是听完她说的话,不由得脸上露出鄙夷的面孔,“你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