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白色犹如雾色的光辉,在柱廊边晕开,在肌肤上染上了几分温暖,仿佛是一双手轻轻拂过了脸颊,留下了丝丝温存。
一青一少,伫立在廊边望着远处的烟囱尖塔,那些瓦檐上微积的白雪,已经消沉着滑落,渐渐露出了青色的瓦片,倏然间有冬鸟飞过,划开了天际的阳光。
甘罗双手负于身后,怔怔地望着鸟儿展翅高飞,悠悠然地消失在天空的另一边,心中决意越盛,当初兰斯特把身世托付给自己,自己就要帮他去寻找,更况且如今他的身世与案件扯上了关联,这更不能弃之不管。而泰勒——
甘罗神色暗淡了下来,自己也曾经答应她,要好好保护她,至少让她能正常地生活,每天醒来,都能笑着登上舞台,认真而平静地唱完那一首孔雀舞。
只是,现在都变了。甘罗微微咬牙,自重圣明森议会国建立,这一切矛盾重新潜伏与水面之下,所有的阴谋诡计,刺刀和毒药,就在也无法预知。自己当初信心满满地依靠着17号,相信着那些所谓的同伴,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幸好,泰勒竟然还没有死。那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模样,即使性格翻天该地,不再想和自己有所依托,自己都要去救她。甘罗不是一诺千金的人,只是对于他生命之中极其看重的那几个人,那几句诺言,自己一定不能够辜负。
就如同他说过要送莉莉到她想去的地方一般。
可是,这一切,都得依靠实力,依靠自己的实力!甘罗眯起眼睛,他侧目望向旁边的爱尔敏,发现这个少年双手捏着衣袖,拢在嘴边呼气,眼神遥远而坚定,似乎也在想着一些什么。
甘罗展颜一笑,打趣说:“你决定了什么吗?”
“我…..”爱尔敏回过神来,吸气张嘴,话音却是一转,腼腆一笑,说:“没什么,老师,我只是在胡思乱想。”
“是吗?”甘罗也不多问,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小秘密,轻咳一声,改变话题:地说:“牧师院的学徒们,今天有在这边学习吗?”
“有的,老师!”爱尔敏见甘罗不再追问,也便接话介绍说:“我们本来有两个老师,一个星期四天有课,剩下的时间都自行冥想修炼。今天也刚好没课,所有我们应该都在后院的大堂里面自习。”
甘罗挑眉,好奇地问:“那你怎么不去自习,要守门呢?”
“这是因为我们的人手有限呀!”爱尔敏瘪嘴,微微低落地说:“院长说守门也是一种修行,所以安排我们这些学徒每天轮值去看着前堂大门,招呼那些来礼拜的信客。”
“这当然也是修行的!”甘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嬉笑着说:“我从前也经常守大门,那时候人手更稀缺呢,现在已经好上很多了,你如果尝试一些我那时候天天守大门,那你心里就平衡了。”
“真的吗?”爱尔敏将信将疑,这个老师从前是天天守大门,那他肯定不受待见,总是被排挤。看来这快要倒闭的首都牧师院,又来了一个混吃混喝的家伙啊!爱尔敏暗暗吐槽,表面上却认真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也没抱怨的。”
甘罗点头,他当然不知道爱尔敏想的,只是继续开口说:“带我去看看你的同学们吧,我参观一下你们学习的地方。”
“好的,老师。”爱尔敏点头,他做了个请,就扭身往前走去了,自己那些同学一部分是孤儿,一部分是富家子弟,生性都没有自己那么圆滑。从前的老师都是得过且过,让学徒们自生自灭,这新来的老师还没上任就要去看看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爱尔敏带着疑惑,一路闷头走在前面,脑海之中划过种种滑稽可笑的猜想,也不知道那些伙伴会做出什么。
甘罗看见爱尔敏踏踏踏地往前走,也不再搭话了,只是悠然自得地跟在背后,宛如在自己家一般,不!这就本来就是他的家,这辈子第一个收容他过夜的家,在此度过了十八个年年岁岁的家。
时代更改,这牧师院的高墙深院都没有一丝变化,却只是在冬末的微风之中,越发肃重清冷了,柱廊曲折回旋,伸展着往牧师院内部延去,两边是淡淡的积雪,还有其中苦干的枝桠树桩。在黑白分明的视野之中,也不难发现在枯树雪泥间宛如战士般矗立的雕像。
那是某个时代的行者圣人,骑着高头大角的麋鹿,身披着绒绒的硬装素裹,戴着一顶大沿帽,椭圆的帽檐,承载着纷纷积雪,显得有些滑稽。只是帽檐下那灰暗的面目,顺着挥动的缰绳,整体形成了前冲的姿态,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倔强。
据说那时他生活的地方水源即将干枯,这位行者,在某日下定决心,离开了族人,在他们的注视下骑鹿迈入了深山老林,这就是他给族人最后的背影。
这座雕像,就定格在了这一刻。
故事的最后,时间已经过去许多年,那里的水源终于枯竭了,在人们绝望的时刻,这个人终于带回了绿洲的消息,而他也筋疲力尽,气绝而亡了。后人为了纪念他,在原住地直到绿洲的一路上,都纷纷雕刻了他的石像,而这个人却没有留下名字,他的相貌,普通地犹如一个长居森林的长者。
这里,或许也是他前行的其中一个脚印。甘罗不紧不慢地前行着,后院当然不止这一座雕像,还有许许多多,隐现在雪泥之中的石碑雕刻,记录着某个时代,某些人的事迹。
它们一同倔强地在枯萎的树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