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毒,毒发的症状和疫病发病症状极为相似,但传播速度较疫病相对缓慢,最主要的是,只要发现是中毒,解毒对林泷来说并不算太难。
为了便于下一步的动作,卫简暂时没有公开中毒的真相,三日后,病得最重的弘恩大师也彻底痊愈了,围在寺外的团练兵和衙吏尽数撤离,远远关注着光济寺却忌惮疫病的布政使、按察使、知府等人闻讯赶到时,钦差大人的仪仗早就离开槐安县地界了。
且不提胡雪闻自此后如何战战兢兢夜不能寐,但说卫简一行出了光济寺后,就地便将符大将军和余总兵派给他的一千护卫遣回同州城了,带着阿拉海汗配给班布克的随行护卫和自家府上的一众人放开了手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林洛在收到卫简的求救后第一时间就飞鸽传书通知了庆国公府,广阳公主连夜进宫向皇上求救,派出来的传诏太监却一出京城就被暗杀。弘景帝闻讯震怒,当即命郭镇抚亲自追查,刚要再派传诏太监就接到了卫简的飞鸽传书,知悉了中毒的真相。
卫简入京后连家也没回,直奔皇宫,沈舒南亲自陪同班布克前往会同馆,妥善安置他住下,然后回府换了身官袍也入宫复命。林洛和秦安则依旧是老样子,跟着彭统领他们直接回了公主府。
沈舒南入宫时已是未时过半,就算皇上午歇,这会儿也定然会起身了。但他一表明来意,就被门口当值的小太监给回绝了。
“沈大人,真是太不巧了,皇上此时并不在御书房内,而且离开的时候交待了,今儿不再召见任何人,有事明日再议。沈大人,您还是先请回吧!”
卫简前脚才进宫,皇上就不再召见大臣了,沈舒南直觉有大事发生,又打听道:“公公可知卫千户是否来过?”
沈舒南与卫简的传言在宫里几乎无人不知了,小太监自然也知晓,见他询问卫千户,便也没隐瞒,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卫千户是随着皇上一起走的,沈大人尽可放心。”
果然如此。
沈舒南也不再多问,和小太监道了声谢就径直出了宫,不过也没回府,而是来到了广阳公主府。进府才知道,就在不久前,宫中来人将老太君和广阳公主接进了宫。
沈舒南之前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好啦好啦,咱们也甭在这儿杞人忧天地瞎猜了,等小简回来了一切自然明了。”林泷拍了拍沈舒南的肩膀,“我和秦安过两日就要回谷了,既然你来了,我正好给你好好切切脉,给你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调理调理,听说你还有一激动就晕倒的毛病,这可要不得……”
正忧心忡忡的沈舒南一听到晕倒二字顿时就膝盖一痛,蓦地升起了仰头四十五度流眼泪的冲动。
用卫简后来教他的一个词形容,就是:黑历史。
***
弘景帝的确是派涂公公亲自来接文老太君和广阳公主入宫,不过却不是去内宫,而是来到了宗人府。
堂上端坐着宗人府左宗正庆王爷,弘景帝坐在一侧加座上旁听,卫简则站在弘景帝身后侧。而堂下跪着的,赫然是大长公主和琪贵妃、四皇子母子二人。
除此之外,堂上再无一人。
广阳公主扶着婆母文老太君由涂公公带着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走上前向弘景帝见礼。
弘景帝免礼看座,而后使了个眼色,涂公公会意,先行退下,并将大堂的殿门紧紧关闭,他自己则守在了廊下。
宗人府与一般衙门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它的大堂与大殿相似,是有门的。
门一关,大堂里便也没了外人了。广阳公主终不如文老太君的定力足,开口询问:“皇兄,这是何情形?”
大长公主的事她知道些内情,可琪贵妃和四皇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也跪在这里?难道……他们母子和大长公主暗中有往来?
就算他们互有勾结,眼下又让婆婆和自己过来做什么?
广阳公主进门后看到卫简虽脸色阴沉却并无病色倦色,刚放下的心因为这种种猜想就又提了起来。虽与皇兄一母同胞,又深得皇兄照拂,但天家之事无小事,自己背后又站着功绩赫赫的卫家,吹了失了心魂过得浑浑噩噩的那两年,广阳公主素来小心谨慎,就连对公主府的下人们也约束甚紧。这样的心性也让她养成了走一步想五步的习惯。
弘景帝再了解他这个皇妹不过,适时开口打断她的臆想,免得她把自己给累坏了,眼下这一关,恐怕还有的她受累的。
“广阳,今日朕请你和老太君过来,是想当面给你们个交代。这个交代,朕欠了你们、欠了卫家二十年了!”
广阳公主和文老太君的脸色登时大变,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君威不可冒犯,灼灼地看着弘景帝的脸,眼底的情绪复杂沉重得让弘景帝险些移开目光回避。
“皇兄……”广阳公主双眼微红,一开口声音就颤抖得碎了。在林神医的治疗下恢复意识后,得知因为自己的关系竟让女儿蒙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支撑她继续清醒地活下去的理由,除了陪伴、补偿女儿,就是